賀梅珊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到底是女孩,她聽出了趙喜語氣裏的怨恨,不光是對那滿嘴汙言的混蛋,還有身為天才的傲骨。可這也不能怪趙師兄,隻是天意弄人……少女心中無不惆悵的惋歎,嘴角躊躇,最終仍是未能說出一句安慰。
一眾師兄弟頓時冷場,賀梅珊隻得抬起話頭緩解沉悶:“大師兄我們就這樣放過那混蛋?”
哪知趙喜異常敏感的猙獰嘶吼道:“我的仇我自己報,不用你們多管閑事!”那摸樣,仿若剛被驅逐的狼王,即使苟延殘喘,也會從傷口中擠出一絲尊嚴來駕馭自己的孤傲。
大漢眉頭一皺:“師妹是關心你,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也不能亂發脾氣。”接著頭一轉,對向賀梅珊:“師妹你且放心,既然陳少軍幫他,我們再對付他就是自討沒趣。不過那小子同樣還罵了候前輩,如今候前輩還在昏迷之中,等他傷好了,我們隻需稍稍一提這事,那一掌之仇他不敢找陳少軍麻煩,卻肯定會一並算在那小子身上,以門封府的霸道,那小子沒有活路的。”
賀梅珊冷哼一聲:“他侯天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壯漢臉色一肅,擺出大師兄的威嚴:“師妹不可胡言,候前輩畢竟是擴脈期紋士,遠非我等能比,若這話被他聽見,咱們就是目無尊長。”
賀梅珊不以為然:“他聽的到嗎?他又不是狗耳朵。”
大師兄無奈:“行了,少說兩句,大家先散吧,讓趙師弟好生調養,都記住說話行事收斂點,這裏不是門派,小心禍從口出。”
眾人應諾。
人散後,壯漢在帳篷外拉住其中一位稍慢的師弟:“等等六師弟。”
“大師兄有事?”
壯漢將其拉到一旁低聲吩咐:“這是師父臨行前贈予二品回春丹,等會你將它碾成粉末混在趙師弟的藥膳裏,記得別讓人瞧見,你也知道趙師弟的性子,以他現在的脾氣,要讓他知道咱們幫他,肯定又會大鬧一番。”
六師弟咽了咽口水:“好的大師兄,我一定不會讓人發現。”
那人走後,大師兄眼睛一眯,心底裏陰笑,臉色卻未漏半點:“貪吧,貪才好,不貪上一半,你又怎會守口如瓶。嘿嘿,趙師弟,別怪師兄我心狠,怪就怪你這當代第一人當得太過傲慢,再讓你翻身,那還有我的好日子過?”
隨後壯漢向門封府安營的方位走去,若不煽點火,侯天成可不會拉下臉麵來對付一個後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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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雲城,位於落暮森林東側,是武國最為邊落的城市之一。
整整四天,楊小三隨著大部隊終於走出落暮森林。樹木在行進中漸漸稀疏,一線巍巍城牆沿著地平麵延綿不絕,錦旗若流雲般飄動,震天的號角直上碧霄。
楊小三罩眼一望,隻覺胸中一片開闊,這般大氣磅礴的場景就是在電影裏也沒曾見過。車馬奔走間隊伍分成兩股,門派弟子直接入城,而楊小三所在的部隊連同四天前會合而來的黑甲軍一同留在城外。
落馬安營,陳洛英下令將所有此次陣亡士兵的名牌擺上點將台,接著一壇壇酒水端上,分杯落盞。
陳洛英雙手拖杯高高舉起:“兄弟們,這杯酒,敬給這次所有落難的兄弟!幹!”
“幹!!”
山呼聲動人心魄。
所有人將酒杯喝剩一半,餘下的全數灑在自己腳下。濃濃的酒香四溢漂蕩,隨之浮動的還有一股深深的袍澤之情。
楊小三遠遠觀望,心裏感動的稀裏嘩啦,嗯,他是不會承認自己眼裏其實隻有女神大人的颯爽英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