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幼容想了想他可能會有的反應。
那位那麼傲嬌,老小孩似的,應該會哼哼老半天,再虎著臉提著音調說上一句,“我是那麼不講理的人嗎?我是那麼無理取鬧的人嗎?”
最後再嫌棄的擺擺手。
“行了行了,別哭喪著張臉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你了呢!”
腦中的音容笑貌真實到老人家仿佛就在眼前,可惜眨眨眼又一場空,提醒她老人家真的不在了。
原本她還擔心離開京城這麼長時間也沒聯絡過他。回京後定要被老人家數落一番,甚至連哄老人家的法子都想好了,沒想到最後在他墓前絮絮叨叨的人——
變成了她。
見餘幼容走了神,陸離沒打擾她,安安靜靜候著。
足足過了有半盞茶的功夫。
直到一陣冷風吹來餘幼容狠狠打了個哆嗦才驀然清醒,她視線晃了晃定在陸離臉上,好半天才想起來自己竟將人陸院判晾在了一旁,“陸院判先回去吧。”
陸離沒立即走,提醒道,“外麵涼,太子妃快些進殿裏吧。”
餘幼容應了聲卻沒動,等陸離離開她還要出宮一趟,有些事——既然知曉了真相就要立即解決。
就不必進進出出的浪費時間了。
然而她不動,陸離也沒動,且一副欲言又止模樣。
“陸院判還有事?”
陸離似乎有些猶豫,一時間也不知該從何說起,思前想後許久最終開了口,“從前我對太子妃說過,太子妃包藥材係繩子的手法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聽到這裏餘幼容差不多知道陸離想說什麼了。
雖然先皇後和陸相的冤屈已經洗刷,但她的身份並未對外聲張,主要也沒什麼可聲張的。
不管在哪個時代未婚產子總歸會被人指指點點,如今好不容易沒人再提這件事,又何必將已經離世的幾人再拉出來評頭論足一番?
她唯一的遺憾。
是寧妃毒發的太快——她根本來不及救治,所以有關於幽精,有關於晏殊,有關於當年仙河村的事什麼都沒能問,餘念安的仇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報——
餘幼容微微頷首,驗證了陸離的猜想,“教我的,確實是晏殊晏院使。”
陸離麵上一喜,他就知道!他就知道!
這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看餘幼容的眼神也不由慈祥起來,激動過後他又小心翼翼的問。
“不知院使他——可好?”
餘幼容沒有猶豫,再次頷首,陸離似乎籲了口氣,低聲喃喃,“活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