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策苦苦經營朝堂二十餘年,沒想到到了如今居然栽倒在了自己侄子的手裏,想必這是他沒有想到的事情吧。
經曆了大半天的折騰,花解語到了慈寧宮的時候正好是晚膳的時辰。太後她脾胃有些虛弱,故而連膳食都是清淡的,隻是瑞獸貓不可能斷了葷腥和肉食,所以另外地做了一份清蒸的小魚給它。
花解語行過禮走近之後,正撞見這一人一貓吃得歡快的場景。
那宮人本來是站在瑞獸貓身邊挑刺的,看見花解語了連忙在飯桌之上添了一副碗筷。
“不管怎麼忙都是要吃飯的,眼下你母妃生病,估計你連膳食都是簡單對付了,這樣可不行,既然已經來哀家這裏了,就留在這裏用晚膳吧。源源也有些時日沒有見到你了,估計也想的緊了。”
太後的口中本來正嚼著一點豆腐,看見花解語了,連忙用錦帕掩口,等到嘴中確實已經沒有了任何的食物才開口說話,貴族女子的身份使她時時刻刻地注意著這些細微的禮節,即便眼下已經年老也會習慣性的遵從。
那瑞獸貓吃著挑過刺的魚肉,眼下吃得正香,顯然是無暇顧及的,幫她挑刺的宮人輕輕地摸過它的腦袋,它立刻便抬起頭不明所以地喵喵幾句,胡子處還帶著魚肉的殘餘,實在是滑稽到令人發笑。
這樣的情景,若是在平日裏見了花解語一定會哈哈笑出聲來,可是眼下她心中所想的卻是另外的一件事情。
“皇祖母,今日有人把先前辭官的徐老太醫青睞為我母妃診治,老先生說母妃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隻是他開出了一藥方,上麵有一味藥連禦藥房也沒有,花解語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故而才來您這裏求助的,勞煩皇祖母幫忙看看您這裏是否還留著些地骨皮。沒有了這味藥的話,母妃的病情還不知道會拖到什麼讓的時日。”
花解語雖然已經坐到了飯桌上,但是她幾乎是開門見山地說了這件事情。
給太後布菜的姑姑手一頓,很快也恢複如常了。
“正月的時候我身體有些不適,當時劉太醫開的方子中也有這一味藥,當時哀家這裏確實是有點剩餘,但是就在上個月,你王叔家的郡主得了急症,王妃過來求藥的時候哀家已經一並給她了,想來現在宮裏已經完全沒有了此物。難道就不能用同等功效的藥材代替麼?”
話說到了這裏,太後她老人家顯然已經沒有了吃飯的欲望,她用手邊的茶水漱完了口,示意讓左右的宮人上下尋找了一番,結果此番的尋找和前幾次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這簡直是天大的玩笑,原先生出來的一點點希望之火就這樣破滅,花解語的心境簡直是完完全全的冷寂了下去。
接下來的時間,花解語先後去了水貴妃的水榭和其他妃嬪的宮中,得到的答案與先前的眉眼什麼不同,因為這地骨皮本來就是難得的藥材,皇家每年得到的供奉也不過僅僅是半斤而已,而這味藥材,也正是到了不得已的時候才會被使用。
這樣完完全全的一無所獲,讓花解語的心情更加糟糕。
慈寧宮那裏也送了不少補品過來,包括水貴妃那裏也不可能是毫無表示,隻是這些東西,對眼下的月妃來說簡直可以說是毫無用處了。
經過兩日優哉遊哉的旅程,五皇子終於回到了京城,回來的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先到禦書房回稟此事,隻不過他得到許可進來的時候,發現三皇子居然也在這裏。
“見過父皇、見過三哥。”
五皇子是沒有預料到眼下這樣的情景的,因此說後半句的時候有些磕磕絆絆的意味,但是他很快便也恢複如常了。
秦帝依舊坐在禦案的前麵,隻不過手裏拿著一些宣紙,五皇子初步判斷,此物正是三皇子拿來的。
因為上次作詩出醜的事情,所以三皇子這次便十分的謹慎,此時他站在秦帝左下手的位置,看見秦帝示意五皇子起來,便立刻親自彎腰去扶他。
“你眼下回來可是已經處理了淮縣的事務?你三哥剛才與我正在討論這件事情,他說他的屬臣中也有人反映這件事情,淮縣那邊的情況,眼下如何了?”
順勢把手中的紙張放到了奏折堆的邊沿,秦帝擺出了一副認真的樣子。
眼下正好他們兄弟倆都在這裏,秦帝也是存了讓他們討論政事的心思,兒子們在朝堂上磨礪一番,如果沒有絲毫的進益,那才當真是說不過去的事情。
因為這件事情是五皇子去調查的,所以作為三哥,三皇子也不可能強占說話的機會。
他稍稍退後一步站在那裏,做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回父皇的話,兒臣此次去淮縣,雖然是微服出去,所以自然是沒有人得知的,可是當兒臣剛剛邁入淮縣的地界,便發現當地的官員已經派人來接了,顯然淮縣那邊與京城的官員中有些不少的聯係,那些人或許就在兒臣的屬臣之中,這樣的事情以後要盡量杜絕,其第一。第二是淮縣每年交上來的賦稅是很多,但是這多半都是當地的官員從百姓的手中強硬奪走的,和當地報上來安和民樂的虛言相比,兒臣卻是真正地看到了百姓的疾苦,希望父皇可以查清此事,適當地減免部分的冗雜稅務。”
五皇子本來就是能言善辯之人,他這樣的情況,從他府中養的那些門客中便可以輕易地窺探一二。三皇子自然是很清楚自己和這個五弟相比劣勢在哪裏。因此他先是簡單地誇讚了些恭維的話,在得到了秦帝允他開口的示意之後,才轉身朝著麵對五皇子的方向。
“五弟說的誠然不錯,那送上來的公文,無不是些溢美之詞,實際上百姓們的生活,卻是大不如前了。據一些門客說,淮縣當地的米價已經是很貴了。普通平民以前可買一鬥米的銀兩,眼下買半鬥米都是勉強,這樣下去的話,情況隻能是愈發的不好,這明顯是當地官員和富紳們聯合起來抬高米價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