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乾清宮中昏暗一片,殿裏焚著檀香,嫋嫋白煙,絲絲縷縷,悄然生香。

康熙身板挺直的坐在禦案前,手上執一朱筆,仔細的批改大臣送上來的奏折。批完一份,就往右手邊一丟,仔細瞧瞧,康熙右手邊的折子已經堆成了一座小山。

“公公,皇阿瑪可在?”

胤祾身穿一件親王朝服,腰間係著明黃『色』的腰帶。一身淩然之『色』。

之前他接到消息,朝中有不少大臣貪汙受賄,買官賣官,今年春闈剛剛落下帷幕,卻爆出了考官貪汙,泄『露』考題之事,胤祾不敢耽擱,連忙去將此事查清,一得到確切消息,就馬上過來稟告康熙。

梁九功見胤祾來了,可算是鬆了口氣,忙說道:“回王爺的話,皇上把自個兒關在裏頭一天了,也沒用膳,也不肯出來,批了一天一夜的折子,奴才怎麼說主子爺都不肯用膳,還把奴才給趕了出來,王爺您快去勸勸吧。”說著,梁九功就打開了乾清宮的殿門。

胤祾歎了口氣,皇額娘的忌日將到,皇阿瑪此舉無非是想麻痹自己而已。

提步走進去,康熙坐在禦案前奮筆疾書,仔細瞧瞧,神『色』卻憔悴了不少,胤祾躬身請安,“兒臣給皇阿瑪請安。”

康熙點點頭,手上動作不停,言簡意賅的問:“什麼事?”聲音低啞。

“啟稟皇阿瑪,兒臣查出朝中不少大臣買官賣官,並且相互勾結,將今年春闈考試的試題高價賣出。春闈中前三甲多是些買了考題,名不正言不順之輩。反倒是那些真正有才華之人,竟被他們弄得名落孫山。”胤祾將奏折呈上,“這是兒臣查探的結果,請皇阿瑪明察。”

康熙連折子都沒看一眼,直接說道:“既然已經查出了主使與從犯,那就嚴懲不貸,此次春闈作廢,擇日再考,此事交給你了。”

胤祾略一遲疑,“皇阿瑪,此事事關重大,兒臣不敢擅自做主,與此事有牽扯的人兒臣都將名字寫在奏折上了,請皇阿瑪先行禦覽。”

康熙執筆的手頓了頓,胤祾甚少有這樣優柔寡斷的時候,朝中那些汙穢之事他當然知道,但是為了製衡朝堂,他不能直接將那些人處置,隻好一點一點削弱他們的能力。受賄、買賣官爵、互相勾結泄『露』考題,這三個罪名哪個都是足以殺頭的大罪。要換作平時,有他一句話,胤祾早就沒有任何顧忌的動手拿人了,能讓胤祾不敢動手的原因,沒準是這其中有他不敢動的人。

想到這幾年,幾個年紀小的兒子也相繼長成,手底下動作各個不少,康熙歎了口氣,將朱筆放下,拿起折子,隻看了一眼,就讓他氣血翻滾。

排在第一個的赫然就是康熙的第八子,剛剛封了八貝勒的胤禩,緊接著就是八福晉郭絡羅氏的外祖父——安親王嶽樂。

康熙直接將奏折拍在禦案上,“他竟然敢!”

胤祾低下眉頭,胤禩野心勃勃,為了在朝中建立自己的人手,他竟然用這種手段,他挑中的人雖都文采斐然,但都不是前三甲的料。胤祾看過他們從前的文章,一個個無病□□。長此以往,朝堂將全都是一群酒囊飯袋。

康熙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寫了一道聖旨,然後交給胤祾。“放手去做吧,不必再有後顧之憂。”

胤祾接過聖旨,看了一眼,滿是震驚,“皇阿瑪,這……”

胤禩好歹也是皇阿瑪的親生兒子,皇阿瑪竟然直接將其圈禁。雖然這是最有應得,但是皇阿瑪毫不猶豫的寫下這道聖旨,未免有些令人心寒。

康熙抬眼,輕飄飄一句。“你覺得這處罰過輕?”

胤祾搖搖頭,擾『亂』超綱,就是直接誅殺也不為過,況且這些年,胤禩和他的生母衛氏都不安分,胤禩成了貝勒,竟妄圖幫其生母升至嬪位,癡心妄想!

胤祾將這茬揭過去,“聽梁總管說,皇阿瑪已經一天沒用過東西了,還請皇阿瑪保重龍體……皇額娘在天之靈,定不希望皇阿瑪這樣。”

提起已逝八年的蕭阿妧,康熙的臉『色』不大好看,他問道:“胤祾,你告訴朕,為何她得知病情之後,非要離開皇宮,去澄心園?”

這個問題,康熙每年都問,然而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那就是蕭阿妧不想讓康熙擔心。

康熙沉默了一會兒,說道:“胤祾,這些年你府裏頭隻有一個嫡福晉,到底是太少了,朕幫你選了輕車都尉舒爾德庫之女李佳氏和總兵官張浩尚之女張佳氏,下月進府當你的側福晉。”

胤祾一驚,馬上跪下,說道:“納妾隻為傳宗接代,兒臣與福晉瓜爾佳氏已經有一女三子,在眾位兄弟中子嗣也不算少。兒臣與瓜爾佳氏夫妻情深,無意再納妾,請皇阿瑪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