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繁木知曉向九榮在問什麼?靜默了下,沒有直接回答,隻道:“今天這個事,我們想聽聽向九爺的解釋。”
向九榮轉過身,看他一眼,目光掃向他身側的曲堯澤,緩緩勾起唇角:“如果我不想說,你們能怎麼樣?”
曲堯澤整張臉都崩了起來,看上去比平日裏更肅穆了。
周繁木感受到他的情緒,將他的手指更緊地包裹到掌心裏,無聲地撫慰他。
向九榮毫不在意曲堯澤變得陰冷的臉色,轉身坐到主位上:“周大少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跟我談事情?”
房間裏都是有頭有臉的世家子弟,又跟周繁木交好,聽到向九榮語調陰陽怪氣,都想衝過去揍他一頓。不過轉念又想到,這畢竟是曲家的私事,他們也不方便多說,便都退了出去。
等高兮檣他們離開,向九榮突然站起來,道:“抱歉,我又不想談了。”
這次連周繁木都眯起了眼睛,顯然並不滿意對方的態度。
向九榮一笑,也不管他們是什麼表情,徑直往門口走去。他既然敢說出這句話,就不怕被周繁木阻攔。但在經過曲堯澤身側時,卻被曲堯澤擋住。向九榮神情不變,停了步子,慢慢看向他。
曲堯澤沉聲道:“向九爺是明白人,我相信向九爺絕不會做一些損害自己利益的事。”
向九榮聞言,嘴角勾了下,未置可否。
見他這幅態度,曲堯澤心下當然不怎麼高興,繼續道:“我三弟年紀還小,還望向九爺高抬貴手。”
向久榮盯他片刻:“你要我承諾什麼?一輩子不見你三弟?”
曲堯澤毫不示弱地回視他:“向家跟曲家本就沒什麼往來,以後隻要向九爺不去找我三弟,我保證我三弟再也不會出現在向九爺麵前。”
話說得這樣明白,曲堯澤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目的,他就是想逼向久榮表態。但向久榮隻是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隨後收回視線,並不理會他。
曲堯澤眼裏的神情更加陰鬱:“如果向九爺能拋棄向家家主的身份,事情或許還有轉圜餘地,不過我猜向九爺肯定放不下。既然無法舍棄,那麼我奉勸向九爺一句,往後千萬不要再招惹我三弟,我們曲家人向來護短,若是再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恐怕就不止是一個拳頭解決問題了。”他睨一眼向久榮:“這其中的厲害關係,向九爺應該比我更清楚。”
如果曲家追究起來,隻會讓兩家的矛盾提前激化,到時候扯上的就是兩家的勢力。
此時聽了曲堯澤的話,向久榮麵上雖然保持著平靜,心裏卻早湧上陣陣苦澀。他就是太清楚,所以今天才會借著喝了酒的由頭,對曲家那位三公子做出強吻的舉動。他並不後悔親了那個少年,但也他知道,他與那少年恐怕也就緣盡於此了。
可他控製不住自己,他是早上才得知曲家要把小輩送去國外的消息,所以心情不好,跑出來喝酒,又怕碰見熟人,便來了周家的場子。誰想到偏偏這麼巧,就遇見了那個少年?
那時候大概喝太多,頭腦不怎麼清明,隻想著不能讓對方就那樣走了,於是在他腦子反應之前,已經一把扯住了少年。
未來曲、向兩家總會拚個你死我活,不管最後誰贏誰輸,他跟少年都不可能再有機會走到一塊。而少年馬上要出國,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跟少年再見麵。或許下一次相見,兩家勝負已分,而他跟少年也已經是仇敵關係。
一想到那些,他便抑不住自己的行為。
外人都道向九爺行事冷血陰狠,對誰都下得去手,可大家都不知道,他對自己才是最狠的。
他當著曲堯澤的麵強吻少年,一來他知道曲堯澤很維護對方,以後肯定會防著他,二來他也是告誡自己,得斷了那些不該有的念想,從今往後,不能再記掛著少年。
曲堯澤見他沉默,一時倒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盯住他,等著他開口。
許久,向久榮才淡聲道:“我知道了。”
短短幾個字,聽得出對方語氣裏的妥協意味,不過對方並沒有做出保證,曲堯澤又如何能放心。他頓了頓,剛想張嘴,卻被周繁木用眼神製止了。
兩人的動作並沒有逃過向久榮的眼睛,他突然一笑:“曲二少今天氣也出了,這個事就一筆勾銷吧。”
他說著,也不再看兩人,徑直往外走去。這次周繁木和曲堯澤都沒有阻攔,但他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回頭掃過兩人的臉,勾著嘴角道:“梁文笙似乎對周大少念念不忘。”
如果不是他眼裏一閃而過的警告意味,周繁木和曲堯澤也許會覺得他在挑撥關係。不過現在他們卻知曉,向久榮是在暗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