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必爭之局(1 / 3)

雨夜,電閃雷鳴!

屋內燈光昏暗,螢蟲繞著吊燈嗡嗡飛舞。

我點燃一顆煙塞進嘴裏,深深吸入一口,一股炙燒的感覺猛然衝進肺葉,然後帶著一團渾濁快速的滌蕩氣管,從嘴巴、鼻孔嗆出。

“咳咳!”說不出的糟糕。

房間裏充滿了嫋嫋蕩蕩的煙霧,窗簾緊閉,不透一絲風氣。我這一口濃煙,也隻是為這極度惡劣的空氣再添加一點染色劑而已。

當然,這裏隻是一處地下賭館,一個被厚布窗簾包裹得嚴嚴實實、隻靠著燈光照明和外麵截然不同的地下室,1%抽成的台子費,我也不能奢求它把環境做得如何出眾。

牆上的壁鍾現實時間是午夜十二點,我是正午十二點進來的,也就是說,除了中間去幾趟廁所的時間外,我在這張椅子上足足坐了十二個小時。

屁股和手臂有些麻木,腦袋有些充血,而無時無刻都彌漫在麻將館裏的煙霧,讓整個空間和空間裏的人都籠罩進一層陰暗。我能猜想到自己現在肯定是臉色蒼白、頭發淩亂、雙眼充滿血絲。

手上下意識的摸牌,“發財”,丟了出去。

煙叼在嘴裏又深深吸入一口,炙熱的煙氣衝進肺葉再緩緩吐出,感覺依舊很差。吸煙,在我眼裏是一種很優雅的事情,那份輕鬆,那種飄渺如神仙般的感覺。平時從來隻是抱著玩玩、作陪的心理,那煙通常隻是在嘴巴裏打轉轉,如這般進入過咽喉和肺部還是第一次。因此即使是吸了四五年的煙,確是連煙的好壞都感覺不出來,隻知道醇與不醇,濃與淡了。

腦袋裏開始出現幻想,就像做夢一樣,想借此銷愁也是於事無補,我知道這是吸煙後的虛幻,夢醒時分痛苦會依然。我是個數據分析師,這個職業決定了必須務實,虛幻的東西很少會出現在我的生活中,雖然這************的現實既痛苦又無奈,卻它能給我真正的感受,痛並快樂著,但現在我卻沉迷進幻想之中,煙是一口接一口的狂吸著。

玩的是麻將,老祖宗傳下來的精髓與紅果果的鈔票一結合,就成了萬千國人興奮神經、解乏去勞的靈丹妙藥。

這家賭館是經過調查後挑選的,格局雖然不大,規矩卻是甚嚴,行牌過程隻能使用“吃牌”“碰牌”“杠牌”“和牌”“補花”等詞語,凡吃、碰、杠、和都有必須規範報牌,出牌不報牌名,有專業牌官監督。聽說後台也極強,從未出現過莊家不守規矩的謠言,這在地下賭場裏是不多見的。正是因為這樣的規矩風氣,往來打牌的都是些大小資本家,所以牌麵也很大。

一炮三響、杠上開花、海底撈月、杠砰吃胡……也許人品真的走到盡頭,帶進來的一百五十萬,現在隻剩十萬不到。雖然隻剩十萬,但隻要讓我抓住一次機會,就能翻身逆轉乾坤。

不要跟我講賭博的危害,隻要上過小學的都清楚知道“逢賭莫入”四個字。從“湊角兒”、“貪財”、“翻本”、“悔恨”到“瘋狂”,一個賭徒墮落的心理就這麼簡單,所以現在還有千千萬萬的賭徒每天狂爛在賭桌上。

我所希望的隻是能夠產生變化,一種能把所有事物都顛倒的變化,就好像再生一樣。

公司破產,女友跟人跑了,帶著給債主還債的錢和員工工資走進這家賭場,卻連連失利,這樣的事情一件件接踵而來。

我還有九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周轉,在今天早上九點之前,我必須贏三百萬。如果我做不到的話,法院就要在我的家門上貼封條,強行賣掉我的奔馳跑車,正式逮捕我,但這幫人不會給我九個小時翻本。

上家扔到桌上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

取牌,六筒,我捏在手裏搓了又搓想了又想,還是隨手打出去。

“胡了!”對門的大金牙嘿嘿笑著亮牌,嘴裏不停吹噓著自己多麼走運,差點把聽胡的牌改掉,但最終沒改,搶了我的牌也給了我狠狠一擊,幸好隻是平胡。

我的錢更少了,額頭已經見汗,抓起桌上的半包煙,有些顫抖的塞一根進嘴裏。這張牌桌來過三波人,離開的時候,他們中的大部分都虧損一空,但也有幾個幸運兒贏到錢,心滿意足的走掉。這一波明顯是來打通宵的,隻要其中一家不輸光想來是不會換人。

我的智商有兩百一十九,但絕對太高估自己了,“術業有專攻”的道理在牌桌上也是適用的。

盡管白手起家的時候在股市狠狠撈了幾筆,卻未必適合在賭桌上決斷。這十幾圈裏我一直在輸,他們似乎已經摸清了我出牌的心理。我狠狠掐著大腿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重新投入洗牌的動作之中。

剛才那把牌我並不是亂打,三四筒獨掐二五筒,桌麵隻打出一張有一張在下麵,剩下的那一張在下家手裏,所以我丟出六筒來引誘他,讓他以為我不需要筒。但太顧此失彼了,終究不能顧全所有。

一共一百三十六張牌,筒條萬東南西北風中發白,沒有梅蘭竹菊春夏秋冬。輪換一圈用不了多長時間,每個人手上能經過多少牌也很容易計算。

打了大半晚上的牌,三家的出牌習慣已經在我的掌握之中,隻要我冷靜下來,用平時80%的精力去兌付他們,就能手到擒來。可是越到關鍵時刻,越是魔怔了一般,總是在關鍵時刻出錯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