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也記不清了。要麼，您幫我看看？剛好我住在這個酒店的50層——啊，是公司組織開會，所以碰巧住在這裏。”蕭昭忙不迭解釋道，生怕東方心生懷疑。
“可以啊，如果您不覺得打擾的話，剛好我現在沒有工作，也不用急著回醫院。”東方毫無懷疑地拿起外套，對酒保謙和地道了句：“謝謝。”
蕭昭不用做眼神，保鏢已經衝著某個方向做出了指示。
承載蕭昭和東方大夫的這趟電梯走得特別緩慢。等他們抵達50層的複式總統套房，已經是15分鍾後了。蕭昭禮貌地把東方大夫讓到房間裏，順手輕輕地關上房門，不動聲色地合上暗鎖。
“這套房真豪華……你一個人睡這麼大的房子？！”東方不僅驚訝道。
“啊……我們公司這方麵比價講究，你懂，谘詢公司嘛，如果花錢不大方，甲方可能會覺得我們沒自信沒實力，畢竟谘詢這個工作就是忽悠人……”蕭昭打著哈哈，走到桌邊倒了一杯水，遞給東方大夫。
“您先喝杯水。不好意思，我這人有潔癖，我先衝個澡，出來勞煩您幫我看下腰。”
嘩嘩的水聲。
檸檬味道的泡沫伴著旁若無人的哼唱，蕭昭的心情格外愉快，他不由得想起了在美國讀書的日子——
是的，他正是在哈佛讀商學院的時候遇到了那個人。
那是一個華人晚宴上，他照舊左右招呼著名門俊彥、帥哥美女，談論著剛到手的莫紮特手稿和某好萊塢巨星的家居裝潢——雖然在美國不像在國內這麼肆無忌憚、揮金如土，但美國人自有美國人宣示門第的方式。閑話休提。就在這時，一個明顯格格不入的身影闖入眼前——說他格格不入，倒不是他的舉止談吐，而是他的衣著和態度。那人穿著一套一看就知道是大批量生產而非手工訂做的衣裝，對擦肩而過的豪門子弟和世家貴胄視若無物，侍者送上的紅酒和甜點一口不沾，隻是在人群中孤零零地逡巡而已。然而若隻是如此，蕭昭也隻會把他當成個身份一般的不入流者而已，這種不入流卻非要擠進這種社交場的人也並不少見；但這人怪異的地方是，他的眼中竟毫無欣羨之意，也沒有緊張和手足無措的窘迫，更沒有惶恐和無法自處的慌亂——蕭昭知道，任怎樣擅長掩飾的人，這些心底裏的情緒是無法完全遮蔽去的，總會流瀉出一星半點。但是那個人是真的一點都無。他像漫步在動物園裏觀賞的研究者一般，一言不發，處之泰然。
後來蕭昭知道了，那人是哈佛的社會學教授——是的，年僅33歲的華人教授。這個人那天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裏？無論怎樣調查，這個問題卻得不到答案，仿佛一條藏在深淵裏的蛇。怎麼可以有他想要而得不到的東西呢，尤其這想要的隻是一個答案？好奇心撩燒著他，讓他想要接近那個教授，但那人卻是個獨來獨往的獨行俠，冷心冷麵的冷清秋，任他怎麼製造機會，都無法和他產生交集。因為某種和父親之間的較勁，他在美國即使頻繁出入社交場，但卻決不能肆無忌憚地揮霍財富，於是他便托另一個朋友為他砸錢，誰知曲線救國尚未成功，那人便忽然消失了。
“啊……我也記不清了。要麼，您幫我看看？剛好我住在這個酒店的50層——啊，是公司組織開會，所以碰巧住在這裏。”蕭昭忙不迭解釋道，生怕東方心生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