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的個案比伯尼嚴重,但是大部分注意力缺失症成人仍然能夠取得成功。許多成功者患有注意力缺失症,尤其是具有創造力的人,比如藝術家、演員、作家以及工作具有高度結構性的人,還有工作需要高度活力、高度危險性的人以及自由職業者。

我最近治療了一位名叫約舒亞的醫生,他是為了抑鬱症來看診的。他五十多歲,高壯的身材,留著半花白的胡子,帶著田納西山區的口音。我起先不知道,是他告訴我的。我說:“你有南方口音。”

他說:“是田納西山區的口音,南方口音的一種。”

他是一個溫和友善的人,接受過一般外科訓練,目前擔任醫學顧問。他說:“當行醫不再是行醫,而是一堆行政文書時,我就離開了。我的工作很好,婚姻也不錯。但我就是覺得自己的潛力沒有發揮。我不能完全掌握事情,我沒有像我希望的那樣有創意。也許我就是沒那麼強,可是我覺得自己可以表現得更好。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幫我。我覺得很沮喪,不過我這一輩子時常覺得很沮喪。我以前會酗酒,但在21年前就戒掉了。”

我問:“你是怎麼戒的?”

他笑了,好像在想著人們戒酒所用的種種方法。“對我唯一有效的方法就是堅決不喝。有一天,我就不喝了。我知道酒精正在消磨我的生命,更糟的是也許會讓我害死病人。不能說我不想喝,而是我再也不會喝了。戒酒之後,憂鬱的情況改善了一些,可是情緒仍然不穩。有時候情緒不好,會覺得自己怎麼這麼糟糕、這麼沒用。”

我說:“你很自責。”

“天啊,我總是自責。我會一直罵自己,用各種你想得到的字眼,我會想到自己所有的失敗和缺點,完全不原諒自己。你知道,我現在對你說這些好像很冷靜,可是我一旦開始責怪自己,就會很瘋狂。我一自責就是好幾個小時,甚至一整天。我還是可以工作,但心裏總是有聲音說個不停。我太太阻止不了我的行為,沒有人阻止得了。我看過好幾位心理醫生,吃過各種抗抑鬱劑,可是都沒用。也許是我的南方浸信會信仰作祟(美國南方浸信會以信仰虔誠、教養嚴格出名,深信罪與罰的觀念),我就隻能接受這種折磨。”他口氣雖然篤定,卻揚起眉毛,好像在畫出一個問號。

我說:“我不知道,讓我們多看看這些黑暗的情緒。”

聽了長長的個案史之後,我發現約舒亞除了情緒不好之外還有其他的問題。約舒亞的黑暗情緒不像一般的抑鬱症,他不會焦躁不安、無助或悲觀。他不失眠,也沒有失去工作或不與人來往。他是在心裏跟自己說話,像個牧師似的一直教訓自己,指出自己的各種罪惡。他沒有想過自殺,也沒有對未來喪失信心。

反而是注意力缺失症的跡象自小隨處可見,他慣用結構和決心對抗它。我說:“你知道嗎?我想,也許我們可以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你的沮喪。這也許是另一種形式的注意力缺失。你無法客觀地看事情,你無法很公平地看所有的事,你專門看負麵的事。它也許很輕微,但是根深蒂固。忽然,你身體裏的牧師開始教訓你,你停不下來,你不得不聽。我覺得你的問題是因為你有注意力缺失症。”

大部分的個案比伯尼嚴重,但是大部分注意力缺失症成人仍然能夠取得成功。許多成功者患有注意力缺失症,尤其是具有創造力的人,比如藝術家、演員、作家以及工作具有高度結構性的人,還有工作需要高度活力、高度危險性的人以及自由職業者。

我最近治療了一位名叫約舒亞的醫生,他是為了抑鬱症來看診的。他五十多歲,高壯的身材,留著半花白的胡子,帶著田納西山區的口音。我起先不知道,是他告訴我的。我說:“你有南方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