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曜演唱完時滿場的掌聲像是爆裂開來,不絕於耳。音樂停止了麻凡凡也沒有抬起頭來,她還是無法控製自己,眼淚像是停不住一樣,而她為了壓抑住哭聲輕輕顫抖著。
主持人到台上采訪藍曜,一通狂讚,問他剛才的歌是否原創。藍曜看了一圈台下,沒有看到想要看到的人,微微皺眉,回答道:“是的。”
“真是非常震撼的原創作品,我剛才聽得渾身都熱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藍曜也會唱激勵的歌曲嗎?”
一個評審開始發言,表情也非常激動:“沒錯,憤怒而且激勵,用輕快的曲風卻能傳達出一種振奮的感覺,同時又很有趣。這種複雜但不突兀的情緒並不是簡單的創作,相信一定是有非常多的感悟才能創作出來。”
幾位評審紛紛點評起來,都是針對這首原創,給予極高的肯定,也引起台下一波一波認同的掌聲和粉絲的尖叫。在其間麻凡凡一直埋著頭,任由泛濫的淚水打濕自己的手臂。
“這首歌叫麻煩。”藍曜不把其他人的激情探討當一回事,突然自顧自地插了一句。
麻凡凡清清楚楚地聽進耳朵,但沒有任何為此驚訝的舉動,還是一動不動地埋著頭,壓抑著自己的哭聲,喉嚨都有點發疼了。
她其實迷迷糊糊的,藍曜唱到一半的時候大概就被衝暈了頭腦,後來就隻記得哭了,歌詞的內容並沒有聽得很仔細。不過她又覺得自己應該是早就明白了,迷迷糊糊地明白著。藍曜眼中心中的她是什麼樣的,藍曜對她是什麼樣的感情,是不是如原先所想的隻是逗著玩玩,都從這首說不太上來是什麼風格的歌曲中讓她明白了。她沒辦法做出更多反應,整個人就像是被淹沒了一樣,渾身的力氣被抽空,唯有心間焦灼抽痛。
藍曜表演完坐回選手區的時候都沒有找到麻凡凡的蹤影,心想這該死的女人竟然連他的表演都不看,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大大地不爽。左明豪開始演唱起來,也是奮力地表現,在不爽的藍曜聽來更是雜音。在左明豪唱完一整首後,主持采訪的時間,藍曜突然看到觀眾群中的麻凡凡抬起頭來。
紅腫濕潤的眼眶,垂著淚的蒼白臉蛋,蹙眉扁著嘴,帶著一種近乎委屈的表情看向藍曜,也同樣全部看在藍曜的眼中,他的瞳孔驟然縮小,捏緊了拳頭。麻凡凡沒有離開,她聽懂了,並且為了他的歌而流淚,看著他的眼神那麼無助又那麼堅定。藍曜又何嚐不受震動,他的前半生大概從未這樣震動過。有一種微妙的情緒像種子在最堅硬的土地中用柔軟的力量破土而出,也許就是那個叫幸福的東西。藍曜為自己的發現驚愕。
周遭的一切都化作虛無的幻影,這個世界仿佛隻剩下兩個人一樣,隻有藍曜和麻凡凡。
不過世界並沒有化作真正的虛無,節目還在照常進行,左明豪還在擠眉弄眼地賣力演唱。現場的反應也算是熱烈,不過基本上都是來自一個方陣,其他地方就有些稀稀拉拉。現場一安靜,麻凡凡反而清醒過來,甩開交織起伏的各種情緒,去聽評審的點評。
她驚訝地聽到評審們睜眼說瞎話一樣地亂誇,好像是本人確實也沒有什麼特別值得誇獎的地方,所以幹脆就放開了天花亂墜地誇,連“天才”這樣的字眼都蹦出來了。
笑話,星音舞台上的天才公認的隻有一個,從頭到尾就是藍曜,左明豪這樣的三流貨色算是什麼東西。麻凡凡越聽越覺得不可理喻,坐在她旁邊的幾個女孩也氣憤不已,直叫離譜。
其實麻凡凡是有心理準備的,既然知道了左明豪收買評審和節目,昧著良心追捧也是意料之中,就是肉麻程度有點超乎她的想象。她想這醜男一定是花了很多錢,評審給的評分她就不去在意了,想要取勝還是隻能靠觀眾支持,相信群眾的眼睛還是雪亮的。
評審們一再地強調“很掙紮”、“很痛苦”、“很難分出高下”的時候,麻凡凡就已經在冷笑了,他們“很掙紮”、“很痛苦”、“很難分出高下”地還是給出了評分,左明豪平均成績剛好比藍曜高過一分。
就算已經有心理準備,麻凡凡還是“哈”的一聲笑了出來,笑得格外大聲,恨不得吐光不平之氣,她周圍的觀眾也都愣住,有些已經咒罵起來。不過台下的一聲大笑和咒罵聲在整個賽場來說還是微不足道,無關痛癢,攝像機一致對準的是某方陣的掌聲和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