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說完之後除了震驚就是感到可怕,究竟一個人活成了什麼樣子才會選擇來到這裏,對這個世界該是怎樣的灰心。夢姨就是這些人中的一個,隻是不同的是,她戒不掉媽媽這杆大煙。
媽媽出去是找醫生的,這裏唯一的一個照顧他們的人,就是眼前這戴著眼鏡的男子,他說話並不好聽,也許他對這份工作並不滿意,但他的話,我們卻並沒有辦法反駁。
早幹什麼去了,人都沒救了才想起來關心。
夢姨是什麼時候就知道自己沒救了,什麼時候就已經給自己安排好了後路,也許這些連媽媽都不知道,她在我們家的時候可能媽媽並沒有察覺出什麼,隻是覺得夢姨至少還能活一大段時間吧,甚至還祈禱到過一切都會好起來,但今天來一看,好像一下又跌倒了失望的穀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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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大夫說,這裏跟以前已經不一樣了,這個地方的確是由某個好心人資助的慈善“養老院”,那些人來這裏,在他們死前的所有生活上的需求都可以在這裏得到,是不收一分錢的,死之後還可以根據醫囑進行葬禮,剛開始的時候的確是這樣的,這裏每年也會有多多少少的絕症之人來,但這幾年就不一樣了,這裏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會混進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乞丐,窮鬼,甚至是犯人,他們把這裏當成了一個避難所,有食物有水有大床的避難所,反正隻要隨便給自己編造一個病況,這裏的人也不會讓你拿出什麼證據證明,住一段時間就走,甚至過段時間還會再來,也不管什麼避諱。
所以前來年這裏已經製定了管理方案,事實上像這樣的地方不去管理才是最好的,但沒有辦法。所有來這裏的人必須是那些身患絕症無法救治,生活上走投無路或是自願選擇遠離生活,而且還要提供證據證明,最重要的一點是,如果某一天他們想離開這裏了,離開的時候必須要支付住在這裏的生活費用,否則就會采取某些措施。要不就一住到底,住在這裏,直到死去。
媽媽顰著雙眉,她好像不太相信這個人的話。
“生活費用?這是你們自己定的吧。”
其實我也這樣覺得,那個好心人是出於好心才建這地方的,不在乎這些錢吧。反倒是管理這裏的一些人,他們可是為生活在工作,又怎麼不會想到有利可圖呢?
大夫冷哼了一聲:“隨便你怎麼想了,反正如果你們要把那個女人帶走的話,要付清她在這裏的生活費用。”
其實也隻是看他的樣子覺得很不爽,仔細想想他說的話其實也沒什麼問題,既然都選擇了這裏,就意味著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沒有這種思想,又怎麼會放棄外麵世界的所有,放棄自己最後在人間的享樂來到這裏,絕望到麻木,這裏的人,除了身體上的絕症,心理上也早已患上了絕症。
而對於他說的,如果真的有人要離開,不支付生活費用就會采取某些措施,我想這個或許是騙人的吧,就算真的不交,又能怎麼辦呢?也許一個孤獨失望透頂的人來到這裏,住了一些日子之後又開始向往外麵的生活,想著最後要去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這裏的工作人員應該為他們感到高興才對吧。
不過媽媽還是想都沒想,在這大夫說出了一個並不是很高的數字後,媽媽當即打開包,裏麵居然是一打一打的現金,她居然提前有準備,還是說,她其實就知道這個規定。
沒有跟夢姨商量,其實換做我,我也肯定會這樣做,隻是回去房間的路上,我一直有個疑問,從進這裏的大門開始,就有一個疑問。
我還是沒能忍住。
“媽媽,你以前,在這裏住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