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兒說他也許活著,也許已經死了,我不知道她是怎麼說出這種話的,從某本書裏讀到的嗎,十歲的孩子,絞盡腦汁腦子裏也沒有這樣的言語吧,說寶兒是個天才我自己都覺得扯,哪有什麼天才,我更相信可能是她之前學到過很多課本上沒有的知識吧,再加上有一點點思想早熟,所以才會這個樣子。不過不管怎麼樣,等她醒了,我是一定要問清楚的,既然事情都已經很明確了,我覺得寶兒接下來對我的態度應該就取決於我怎麼去做了吧,我就不相信她會恨我一輩子,她才十歲,這不可能。

不過我還是不太死心,我總覺得我是可以想起來這件事情的,這麼詭異的記憶丟失發生在我身上還是不太能接受,還是得去找個醫生問一問,怎麼著也得有個合理的解釋,哪怕是些我聽不懂的專業術語。而且我還想著當時的那場車禍有沒有警察去處理,如果有,他們有沒有記錄,如果有記錄,我應該就可以知道寶兒口中的這個“蘇哥哥”的一些信息了,不過這都沒有寶兒直接告訴我來的快,她可什麼都記得一清二楚,不過這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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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來的時候我是躺在寶兒床邊的那一張上麵的,棉襖搭在被子上。寶兒沒在床上,我一下子就坐直起來,不會是自己回去了吧,別這麼搞我,我昨天可是想了很長時間,今天一早回去的時候該怎麼跟媽媽解釋我們徹夜未歸,我還不準備把車禍這件事告訴媽媽,雖然她也聽夢姨說了一些。這如果寶兒自己一個人回去了,媽媽看到又會怎麼想,寶兒又會怎麼說,真的是煩。

護士姐姐說,寶兒說想在醫院轉一轉,我一聽心都涼了,大清早的這麼冷一個小孩子瞎轉什麼,肯定是回去了,而且因為住了一個晚上,交了醫藥費,我現在連打車回去的錢都沒有了,這才想起打開手機,雖然天還不是亮的很透徹,但已經快要九點鍾了,12個未接電話,完蛋了。

想起了高二的時候體育課上的800米長跑,對於我們這些平常不鍛煉的懶蟲子來說那簡直就是要命,一圈之後後麵幾乎都是徒步走下來的,隻是沒想到一年後的今天,居然還不如那時,這才跑了多久,就累的大喘氣,我可沒有閑情逸致像昨天晚上那樣跟寶兒慢騰騰的步行,雖然距離並不遠,但我還是想趕快回去,一邊小跑一邊心裏還在揣測,要是我回到家裏,寶兒沒回去,而是真的隻是在醫院轉轉,要是又回到醫院去找又找不到,我無法想象到那個時候我抓耳撓頭的樣子有多難看。

小區裏看起來挺喜慶的,畢竟是過年了,在外奔波的兒女也都回來了,熱鬧的氛圍,真的是合家歡樂。隻是,就算是強迫自己,我也真的開心不起來。

推開門看到寶兒的時候,就像是小學的時候在某次考試後,試卷發下來時,都會很緊張的,甚至是閉上眼,用手捂著那醒目的紅色數字,然後睜開眼慢慢的挪開自己的手,當看到合理之中甚至是出乎意料的分數後,心裏懸著的一顆大石頭才總算落下。隻是,寶兒雖然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坐在那裏,讓我有些意外的是,媽媽並沒有凶神惡煞的等著我回來怪罪我,媽媽她,在哭。

準確的說,是在流淚,隻穿著一個單薄的毛衣,靠在沙發上,頭發很亂,將柔弱和無助寫在了臉上。寶兒看到我回來,卻是直接站了起來,回去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