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在那裏,一時竟不知道怎麼辦了。如果我酬集不到200萬美金是很丟麵子的事情,田中櫻子是日本人,為了拍回中國的《秀春圖》都可變賣自己的居所,而我一個中國男人居然就不如一個日本女人的豪氣?不,我要想盡一切辦法,絕不能輸給日本女人。
我毫不猶豫在房產中介公司掛牌出售此房,當然希望賣得越快越好,價賣得越高越好。然後,我就搜索記憶庫,將那位從我媽媽手中收買木月文字畫的商人手機號找了出來,現在我必須找到他,好好跟他談談。
我打通了他的電話,如今他已是鄴市聲名顯赫的開發商了,五星級酒店剛剛封頂,我就站在這個快竣工的酒店下邊,公司的人說他戴著安全帽到工地上去了。
我於是仰頭往工地上看,果然看到了一個持手機的人在二十幾層樓上晃動,我對著手機喊:“我是《世界經濟早報》的記者,有事情要采訪您。”
我看見他乘著升降機很快從二十幾層樓上飄落下來,到底是天浦縣長大的開發商,還是怕記者的。這時我特別記住了他的名字叫方程式,據說他原來不叫這個名字,上學的時候他特別會解方程式,老師經常表揚他,於是同學就給他起了個綽號叫“方程式”。經商後他想另取名字,找測算名字的人算了一下,說方程式這三個字如果成為他的名字還是很有財運的,以後他身份證上的名字索性就被方程式三個字取代了。
“方總,我是記者龍池,出生在天浦,跟您是同鄉,現在我以記者的身份找您商量一件事情。”我把記者證掏出來給他看了一下。
他看過記者證又遞給我說:“你是滿月兒的兒子吧?早聽說滿月兒有個兒子在外邊當記者,今天總算見到了。”
我笑笑,兩眼認真地看著他說:“時間已經很緊迫了,我就開門見山實話實說了,您從我媽媽手裏買了木月文的十幾幅墨寶是嗎?”
“不錯,否則你媽媽不可能在鄴市買房子,她在鄴市買房子的事情在咱們家鄉已經相當轟動了。”方程式自豪地說,好像是我媽媽的大救星似的。
我輕笑了一聲,目光直視著他的臉說:“您揀了一個非常大的便宜,這我就不說了。現在,木月文有幅國寶級的畫作《秀春圖》,已在香港蘇富比拍賣行被一個菲律賓商人拍走了,三天之內如果我能酬集到500萬美金,就可從菲律賓商人手裏購買到《秀春圖》的提貨單,當下我想把我媽媽在鄴市買的房子賣掉,我問了一下,可賣兩百萬人民幣,您能幫我酬集200萬美金嗎?”
“200萬美金就是1000多萬人民幣,眼下我可沒這個能力,我這個五星級酒店還缺資金呢。我什麼都不怕你談,就怕談錢,你以為商人都財源滾滾,其實手裏的資金鏈都非常緊張。”他無奈地攤著手。
我意識到他在拒絕我。
我進一步說:“木月文這幅《秀春圖》有極特殊的背景,二戰期間日本前首相田中角榮曾經在天浦縣當過侵華日軍,從木月文的手裏掠過一幅畫就是《秀春圖》,這幅畫不久就被他的頂頭上司掠去了,後來這畫就到了香港蘇富比拍賣行,田中角榮臨終之前囑托其侄女田中櫻子將這幅畫歸還給中國,為此田中櫻子特意來到天浦,弄清了《秀春圖》的來龍去脈,確定香港蘇富比拍賣行的《秀春圖》不是贗品,回到日本就把自己的居所賣了,拿了這筆錢趕赴香港,準備拍回《秀春圖》,但她的前男友是日本右翼分子,贏得了日本右翼財團的鼎立支持,就在他的前男友競拍成功的時候,被菲律賓商人的保鏢打了麻醉槍,一槍擊昏在地,於是《秀春圖》就落在了菲律賓商人的手裏。田中櫻子想從他的手裏購買提貨單,但他開價500萬美金,田中櫻子手裏的錢顯然不夠,於是就向我求援,我沒有這個經濟實力,自然就想到了方程式先生。方先生,拍回我們的國寶是一種愛國主義行動,園明園的銅兔鼠首曾以上億元的資金被我國商人拍回,現在木月文的《秀春圖》僅需500萬美金就可從菲律賓商人手裏買走提貨單,我在想如果我們天浦人自己能酬集到這筆款子,何必要日本人去費心盡力呢?《秀春圖》畢竟是中國人的藝術作品,我們完全有資格擁有它的全部。而這次愛國主義行動,非方程式先生莫屬啊!”說話之間,我就給對方戴了一頂高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