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點頭,望著爸那睿智的眼睛,聽他說道:“我就說說你的幾個誤區吧!首先,你言語中一直把嫌疑往劉司令的身上放,這點我覺得你很不夠嚴謹。作為一個刑偵人員,不能武斷的看待問題,而是應該客觀的務實。就像你處理那個什麼表哥的問題上,我覺得你做得很對。這是其一。其二嗎!你為什麼在發現了這莎姐有作案動機後,沒有一點考慮到莎姐的嫌疑呢?一個山裏長大的女人,體力並不會不夠偷襲兩個醉酒的男人的。當然,劉司令的嫌疑大一點,但你也應該把思維大膽的放開,大膽的多幾個設想。”
我點點頭。爸繼續道:“其三吧,如果劉司令要殺劉科,或者是莎姐要殺劉科,一定要在這麼多年以後才動手是什麼原因呢?早幾年都幹嘛去了?而且又為什麼非要選在火龍城裏呢?這點你想過沒有?”
我繼續的點頭。爸掐滅煙,又拿出一根點上:“而我覺得最為關鍵的一點是……我說到第幾點了?”
我忙回答:“第三了。”
爸應了,嗬嗬笑笑,說:“嗯!那第四點就是。”爸正色下來:“如果真是按你的這藤摸下來,凶手的目的就是要讓莎姐和建雄的生活越來越好,那接下來,這目的如果沒達到的話!他應該還是不會罷手,尤其是在她倆已經察覺你在懷疑到她們了,那接下來有危險的人你覺得是誰呢?”
我背上一麻:“你的意思是,凶手接下來的目標會是我?”
爸沉重的點點頭,說道:“邵波!你要小心點了。”
我“嗯”了一聲。
媽就好像聽到了啥,出來說:“老邵,你們在說啥呢?邵波怎麼了?”
我和爸異口同聲的回答:“沒啥!”
也是那晚,從我爸那聽說了鍾大隊和何隊的噩耗。同時,爸還和我說了個事,是因為我爸一直也偷偷的打聽我們火龍城那案子,所以在分局聽回來的一個很是奇怪的事:建偉的遺物裏,居然褲兜裏有一隻氣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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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我沒在家過夜,我說場子裏走不開,怕有啥事。爸點頭,說:“就算現在是這麼個不靠譜的工作,但隻要是工作,就還是要盡心盡力的去做,不忙的時候多回來就是了。”
然後倆老借口吃完飯,也要出門走走,其實我懂:就是為送我而找的借口。一家三口走到市委大門口,看著我打了個車,車開遠了,我忍不住的回頭,看這倆老還站在那望著我坐的車。也是那瞬間,我覺得爸確實老了,遠遠的看著,當年那火爆的漢子,已經不見了,一個普通的老頭,在我背後消失在視線中。
回到火龍城也才九點多,依然的鶯歌燕舞,客人與小姐、服務員各自的忙活著。我瞅見劉司令居然又站在門口,便故意的走上前去,說:“司令!這幾天沒看見你,又帥了很多啊。”
劉司令看到我,立馬又是那副討好的笑露出來,說:“唉!老弟啊!這些天你不在場子裏,我還不多多管著怎麼辦呢?都出了兩個這麼大的事了,不提高警覺怎麼辦?”
我便從我胳肢窩裏夾著的那條中華裏抽出兩包遞給他,說:“嚐嚐!”
劉司令很是欣喜的接了,說:“嗨!還是你老弟記得老哥哥我!這麼好的煙,我可要省著點抽。”說完便拉著我衣角往邊上走。我便跟他走到旁邊,劉司令又露出神秘的表情,說:“邵波,聽說這案子你有啥突破了?”
我搖搖頭,心裏尋思著莎姐應該給他說了我們去了五嶺屯的事,而劉司令昨晚應該也發現了自己房間裏進了人,於是,按照我的推斷,劉司令應該會要開始為自己開解個啥。誰知道劉司令見我搖頭,居然很是認真的對我說道:“我倒有了新的發現,要不要我說給你聽聽。”
我點頭。劉司令便很是小聲的說道:“前幾天,也就是你們去外地之前的兩天吧,有一天半夜,我下麵有個保安發現有個人影從我們一樓廚房裏翻了出去哦!”
我便故意問道:“啊!那人什麼摸樣?”
劉司令說道:“沒看清,反正那晚我也在一樓大門口這邊值班,整晚都沒走動,我下麵那小子說他也隻是遠遠的瞅見罷了,沒看清啥!”
我應了一聲。然後劉司令便又開始給我說:“會不會那人影就是那種會輕功的高人啊?十有八九就是這高人害的建偉哥和劉科,你覺得是不是?”
我說:“很有可能。”然後劉司令便開始來勁了,圍繞著會輕功的高人,又要開始表達他的江湖論,剛開腔便一個唾沫星子飛到我臉上。我忙說要上去看看,扭頭往樓上去了。
劉司令這麼有意無意的話卻是給我提了個醒:如果凶手真是劉司令……那那晚在一樓弄水泥糊牆的又是誰呢?當時劉司令是確實在門口的啊,這點當時進來的小菜皮可以作證,那糊牆的會不會是……會不會是莎姐?
很快我便又推翻了我這點猜測,因為那晚莎姐和建雄不在火龍城,而是去了建偉哥的靈堂,一直呆到天亮。那麼……難道凶手是另有其人?又或者,劉司令和莎姐還另外有同夥呢?
越來越多的疑問,擺在我的麵前。回到房間裏,西瓜八戒他們都不在,應該都是在二樓三樓四樓的鶯歌燕舞中的某一角落耗著。我點上煙,一個人靜靜的想著。
劉司令……
莎姐……
建雄……
劉科……
以及那十幾年前的事,會不會真和這案子沒一點點關聯呢?就像我爸說的,是不是從一開始,我就走入了一個誤區,總是自己唯心的把邏輯往劉司令身上去懷疑,而真正的凶手,卻始終在背後隱藏著,甚至,會不會壓根凶手就是那瘦猴,而殺人的動機也壓根就隻是偷東西被發現,殺人滅口呢?
想著想著,思路反而越來越不清晰起來。突然,一個念頭在我腦海中閃過:劉司令為什麼今天專程找我說起那晚有人從一樓翻出去的事!他告訴我的意思,會不會是在提醒我:我劉司令在你們發現糊牆的人剛走的那個時間段裏,是一直沒離開大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