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洛北來不及顧及其他事情,伸手摸向自己的腹部,平的。
她僵硬在床上,整個人仿佛被什麼抽走了神經元,呆呆的,腦子裏一片空洞。
“我的孩子……”
醫生同情地勸慰:“對不起,顧小姐,我們去得太晚了,孩子沒能保住……”
孩子沒能保住……
她緊緊攥著拳頭,想起當初剛知道有這個孩子時,內心的喜悅,想起每當靳昕然和她一起撫摸腹部時,難以言表的快樂。
此時此刻,這一切都變了,過往的回憶對她來說,更像是一把血淋淋的刺刀,刺得她遍體鱗傷。
“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還給我!”她歇斯底裏地從床上起來,手上的輸液管被帶動,針頭偏開,血液倒流。
醫生早有準備,衝護士們使了個眼色,齊齊按住她。
“給她注射鎮定劑。”
一劑液體下去,她果然安靜下來,臉色蒼白地盯著天花板,眼淚從眼角緩緩流下來。
門被關上,所有人都離開了,空洞洞的房間仿佛幽靈一樣啃噬著她的靈魂,她越是悲傷,失去孩子那一瞬間的痛楚,就越是清晰。
顧洛北沒能忘記,那夜,自己是如何被顧家請來的醫生帶走,又是如何被逼著送上手術台的。
無論她如何掙紮,那人手中的鑷子終究還是沒能停止……
那種痛,她今生今世都不可能忘掉!
顧洛北閉上眼睛,無聲地彎起唇,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顧婉婉,她失去的一切,都要讓她跟顧家全部還回來!
靳家老爺子的書房裏,新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顧撫順局促地坐在沙發上,小心翼翼地東看看,西看看,眼睛裏滿是諂媚的笑意。
“早就聽說靳老先生的威名,能被您接見,我真的是三生有幸……”
正在擺弄象棋的老爺子聞言抬起眼睛,眼神洞徹地掃了他一眼:“廢話就不用說了。我今天找你來,是跟你做一筆買賣。”
顧撫順心裏一緊,難道靳老爺子把顧洛北流產的事,算在他頭上了?
正琢磨著怎麼辯解,靳老爺子忽然轉開話題,隨意聊起來:“聽說,你家裏除了洛北,還有個女兒叫婉婉,還沒訂婚?”
“婉婉這孩子,從小被我嬌生慣養,現在還沒嫁出去,讓靳老爺子見笑了。”顧撫順一麵回答,一麵心裏滿是不解。
靳老爺子捏起一枚象棋,慢慢放在棋盤上,悠悠說道:“讓婉婉跟我家司昀訂婚,如何?”
一口天降大鍋砸在顧撫順腦袋上,他徹底驚呆了。
什麼?靳老爺子要讓顧婉婉跟他們靳家結親?他沒聽錯吧?
“但是有一件事,你必須明白,”老爺子目光微微抬起,帶著幾分冷冽的威嚴,“顧洛北失去孩子的事,誰都不許提。”
直到走出靳家,顧撫順都覺得暈乎乎的,仿佛中了頭彩般不可思議。
他心不在焉地站在路中央,忍不住為自己的好福氣嘿嘿笑了起來,絲毫沒注意到,一輛跑車被堵在他跟前,已經按了許久的喇叭。
顧洛北來不及顧及其他事情,伸手摸向自己的腹部,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