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齊梁時期,詩歌在聲音上已經很講究,隻不過還沒有形成近體詩的格律而已。近體詩的格律是什麼樣子呢?除了在句數、字數和對仗等方麵的規定之外,最主要的就是聲音的平仄了,比如“客路青山下,行舟綠水前”兩句,就是唐代五言律詩中的一聯,它的平仄聲音是“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律詩的平仄當然有它的規律,但也不是完全死板的,有的地方平仄可以通用,有的地方就不可以。另外還有所謂“拗句”,有的地方可以“拗”,有的地方不可以“拗”,有的地方“拗”了還可以“救”。於是有人就說,格律詩變化這麼多,太傷腦筋,學作詩不是太難了嗎?其實隻要通過吟誦把握了它的基本規律就一點兒也不難。“客路—青山—下,行舟—綠水—前”,你要注意它節奏的停頓:五言中的第二個字是一個停頓的所在,第四個字是一個停頓的所在,第五個字則是整個一句的停頓所在。凡有停頓的地方,就是一個音節的節拍落下的地方。所以除了結尾的那個字之外,這第二個字和第四個字是最重要的,在這幾個字的地方一定不能夠把聲音的平仄搞錯。七言律詩也是一樣,比如杜甫《秋興》(其二)的“夔府—孤城—落日—斜,每依—北鬥—望京—華”,除了結尾的韻字之外,節拍的停頓分別在第二、第四和第六個字。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所謂“一三五不論,二四六分明”。
說到節奏的停頓,我還要說明一下:五言詩的節奏是“二、三”的停頓,細分為“二、二、一”;七言詩的節奏是“四、三”的停頓,細分為“二、二、二、一”。但文法上的停頓和聲音上的停頓有時候是不統一的。比如歐陽修有兩句詩說“黃栗留鳴桑葚美,紫櫻桃熟麥風涼”。“黃栗留”是鳥的名字,就是黃鶯,“紫櫻桃”則是一種水果的名字。按照文法應該是“黃栗留—鳴—桑葚—美,紫櫻桃—熟—麥風—涼”。但這樣讀是不對的,讀詩一般不按文法來讀,而按聲音節奏的停頓來讀。所以這兩句應該讀作“黃栗—留鳴—桑葚—美,紫櫻—桃熟—麥風—涼”。講詩的時候當然要以文法為準,但讀詩的時候就要以音節為準了。
另外,不管格律詩還是古詩都要押韻。格律詩如杜甫的《秋興》(其一):“玉露凋傷楓樹林,巫山巫峽氣蕭森。江間波浪兼天湧,塞上風雲接地陰。叢菊兩開他日淚,孤舟一係故園心。寒衣處處催刀尺,白帝城高急暮砧。”雙數句結尾的字一定要押韻,首句結尾的字可以入韻也可以不入韻。這首詩首句入韻,所以共有五個韻字:“林”“森”“陰”“心”“砧”。需要說明的是:在詩、詞、曲中,詩的押韻要求最嚴,一定要押同一個韻部的字,不可以出韻也不可以四聲通押。曲是可以四聲通押的,詞則隻可以上、去聲通押。什麼叫“四聲通押”呢?舉個例子,如馬致遠的曲子《天淨沙》:“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鴉”“家”“涯”都是平聲,“馬”是上聲,“下”是去聲,平聲和仄聲都押在一起了,所以叫四聲通押。“四聲通押”不同於古詩的“換韻”。古詩在押韻上比近體詩稍微寬鬆一點兒,它可以“換韻”。比如白居易的《長恨歌》:“漢皇重色思傾國,禦宇多年求不得。楊家有女初長成,養在深閨人未識。天生麗質難自棄,一朝選在君王側。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這八句押的是仄聲韻,下邊就換押平聲韻:“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每四句、六句或者八句從平聲換韻仄聲或從仄聲換韻平聲,這叫換韻,不叫四聲通押。
因此,清朝的聲韻學家江永在其《古韻標準例言》中就提出來一個問題說:“如後人詩餘歌曲,正以雜用四聲為節奏,詩歌何獨不然?”“詩餘歌曲”就是詞曲。他說既然詞曲可以四聲通押,為什麼詩歌就不能夠通押?這個問題郭紹虞先生做過解答,他在《永明聲病說》一文中說:“四聲之應用於文詞韻腳的方麵,實在另有其特殊的需要。這特殊的需要,即是由於吟誦的關係。”又說“歌的韻可隨曲諧適,故無方易轉”,而“吟的韻須分析得嚴,故一定難移”。他說因為歌要配合音樂來唱,故此可以隨著音樂轉變字的聲調,所以在韻字聲調的要求上也就不那麼死板。可是詩是吟誦的,韻字及其聲調就顯得更為重要,所以四聲不能混用,詩歌是從體式的形成上就受到了吟誦之影響的。
到了齊梁時期,詩歌在聲音上已經很講究,隻不過還沒有形成近體詩的格律而已。近體詩的格律是什麼樣子呢?除了在句數、字數和對仗等方麵的規定之外,最主要的就是聲音的平仄了,比如“客路青山下,行舟綠水前”兩句,就是唐代五言律詩中的一聯,它的平仄聲音是“仄仄平平仄,平平仄仄平”。律詩的平仄當然有它的規律,但也不是完全死板的,有的地方平仄可以通用,有的地方就不可以。另外還有所謂“拗句”,有的地方可以“拗”,有的地方不可以“拗”,有的地方“拗”了還可以“救”。於是有人就說,格律詩變化這麼多,太傷腦筋,學作詩不是太難了嗎?其實隻要通過吟誦把握了它的基本規律就一點兒也不難。“客路—青山—下,行舟—綠水—前”,你要注意它節奏的停頓:五言中的第二個字是一個停頓的所在,第四個字是一個停頓的所在,第五個字則是整個一句的停頓所在。凡有停頓的地方,就是一個音節的節拍落下的地方。所以除了結尾的那個字之外,這第二個字和第四個字是最重要的,在這幾個字的地方一定不能夠把聲音的平仄搞錯。七言律詩也是一樣,比如杜甫《秋興》(其二)的“夔府—孤城—落日—斜,每依—北鬥—望京—華”,除了結尾的韻字之外,節拍的停頓分別在第二、第四和第六個字。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所謂“一三五不論,二四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