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被北淩國萬千百姓奉為戰神的男人,如今為了女兒不惜下跪求情,言辭懇切,令人動容。
卿予意早年傷了腿,每逢秋季便腿疾複發,如今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隻覺得兩條腿都被萬千螞蟻啃咬,痛不欲生。
可他更憂心自己的女兒,那個他自小捧在手心嬌寵了十六年的女兒,終究因為卿家的權勢入了宮。他便是再心有不舍,又能如何。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卿予意那樣一個頂天立地,殺伐決斷的男子漢,如今為了自己的女兒舍棄一身傲骨。朝中與卿予意交好的文武大臣紛紛下跪求情,整個過程蕭北樺都冷眼旁觀,不發一言。
就在場麵僵持之時,有一個身穿粉色長裙的宮女不顧門口侍衛的阻攔慌張地闖進大殿,在眾人困惑的眼神中顫顫巍巍地說:“不好了,皇後娘娘吐血暈倒了。”
卿予意大驚失色,脫口而出:“囡囡怎麼了?”囡囡是卿十安的乳名。
話一出口,卿予意才意識到失言,此刻顧不上請罪,他猛的站起來拽住那女子的胳膊,緊張地問:“皇後娘娘怎麼了?”那女子痛得麵無人色,如何能說得出口。
蕭北樺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冷漠又威嚴地說:“卿大將軍愛女心切,可別忘了,這是在朝堂。”
卿予意起身起得太猛,雙腿險些站立不住,他就算穩得住了自己的身子,也穩不住自己的心神,到底是失了分寸。
他頹然後退兩步,語氣是說不出的挫敗無力:“皇上恕罪,老臣失態了。”
蕭北樺掃了一眼那女子,冷聲道:“皇後到底怎麼了?”
那女子低垂著頭,渾身顫抖不止:“奴婢,奴婢也不清楚,今早皇上走後,奴婢們去伺候皇後娘娘梳洗,可是皇後娘娘一個人坐在床上不說話也不動,奴婢們也不敢勸。
突然見皇後娘娘捂著胸口,急促地喘息了幾聲,奴婢尚未反應過來,皇後娘娘就噴出一口鮮血,暈了過去。”
“太醫去了嗎?”
“已經去了,可是太醫神色凝重,叫奴婢冒死也要請皇上來。”
所有人聽了這話都是一臉震驚,蕭北樺猛的起身撇下一句話:“朕去看看皇後。”
蕭北樺剛走了兩步,卿予意突然跪下道:“皇上不知,皇後娘娘自打出生便患有嚴重的心疾,太醫未必知道舒緩的法子,可否容老臣前去。”
蕭北樺眯了眯眼,語氣不善:“宮中太醫無數,皇後的病就不勞卿大將軍費心了。”
“老臣半生征戰,膝下唯有皇後一個女兒,如何不為她費心?”
卿予意雖然跪在那裏,可他的腰板挺得筆直,除了高高在上的蕭景行,其他人都習慣性地去仰望他的背影。
蕭北樺立在原地,誰也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可誰都感受得到君王的怒火。
這個被北淩國萬千百姓奉為戰神的男人,如今為了女兒不惜下跪求情,言辭懇切,令人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