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會那樣做,是因為兩個人都不恨對方,眼神的交流,會有喜悅的火花。
現在,除了害怕,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感受。
我就要起身,卻被閻瀝北一把按住,他不準我動彈。
然後蹭了蹭我的臉頰,他沒說話,我同樣也沒有。
似乎,他輕嗅我的發香已經成為了起床的習慣。
“收拾一下,我帶你去一個地方。”閻瀝北這樣和我說。
我有些意外地望著閻瀝北,之前說等我好一些去美國,現在又要去一個我不知道的地方。
閻瀝北究竟在玩什麼把戲,我極其疑惑。
“去了你就知道了。”他看出我的疑惑,於是對我這麼說,順手又拉著我起來。
我隨他怎麼對我,閻瀝北對我的溫順,比較滿意。
今天,我穿了他最喜歡的黑白色裙子,簡潔卻不失優雅。
閻瀝北上下掃了我一眼,點點頭讚歎了一聲:“好看!”
他難得誇我,沒有人不喜歡聽好話,我也就沒那麼生氣了,畢竟天天生氣,那是和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想要弄死閻瀝北的心緒,已經散去,我現在就是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能夠將閻瀝北當做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那該多好。
可惜,我怎麼也做不到。
我上了車,從我傷了舌頭,閻瀝北的話,就比往常要多,他近乎不給機會讓我說話。
我靠在車座上,休息,他罵了我一聲吃了就睡,睡了就吃的豬崽子。
沉默是我應對他的唯一法寶,我鬧騰了一下要離開,他似乎,對我也沒那麼過分了。
我不理會,他也不會想辦法讓我開嗓或者給他某種反應。
車子經過的路程,對於我,亦或者對於閻瀝北來說,都很熟悉。
曾經我們這個組建在一起的四個人,生活在雲和路的沁園小區裏,房子的麵積不大,一百二十平,家具各方麵的配置也很簡單。
但至少對於我來說,很溫馨。
我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那老房子還在,不過,閻瀝北對有些東西比較戀舊,這麼想來,他也不是不可能不去保護以前居住的地方。
從國外回來,我還沒有往雲和路走過一次,等車子停在沁園門口,我發現有些東西再也回不去了。
沁園翻新了,很漂亮,卻少了老小區該有的味道。
我怔怔地站在小區門口,守門的老大爺也換了,現在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瞧見閻瀝北到來,急忙迎上前叫閻總。
物是人非,我在心裏感慨。
“你帶我到這裏來幹什麼?”我問他。
閻瀝北睨了我一眼,道:“你還是別問那麼多為什麼,少說話,好得快!”
他用這麼一句話搪塞我,完美地避開我的問題,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問,反正也不會有答案。
閻瀝北牽起我的手,我和他朝樓上走去,沒有電梯,一步一步,和當年一樣,我總比他慢半拍。
小區很安靜,如果我沒有猜錯,閻瀝北一定是將整個小區買下來了。
以前鄰裏都說我長得漂亮,閻瀝北長得帥氣,說我繼父他的繼母上輩子修了福氣,湊了一個好字。
因為我乖巧,因為閻瀝北聰明,所以那些鄰裏時不時會將家裏做的小吃送給我和閻瀝北嚐。
這一切,都不可能再有了。
太靜,以至於沒有了半點人情味兒。
所以,我不喜歡這種用金錢買下的安靜。
他用鑰匙打開了以前的家門,我突然發現,我也是有家的。
那一刻,我有些心酸,想起了我的母親,也響起了繼父,還想起了以前對我好的瀝北哥哥。
我真的……有點想哭!
可我不能哭,閻瀝北在看著呢,他看著我每一個表情。
我佯裝鎮定,心裏卻像翻滾的海浪,極不平靜。
門一打開,我卻嚇了一大跳,裏麵飄出了香火味,正對著進門的地方,擺著繼父的黑白照片,卻沒有我母親的。
那香火早就燃燒殆盡,可是房間四周的窗戶緊閉,不可能散味。
閻瀝北故意的,他是想嚇我,還是想提醒我他父親的死?
“怕?”他忽地問我。
我雖然沒有承認,但我的雙手緊緊拽住他的手臂,我隻是很不習慣這種陰森之感。
我那埋葬在陰森之地的孩子,是不是也會怕呢?
閻瀝北發現我走神,碰了碰我,問:“不打算給我父親上香?”
“什麼叫做你父親,這也是我的父親。”我不滿閻瀝北的用詞,卻不料閻瀝北頓時間冷色布滿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