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發動了車子,我們兩個在車子上就鬧得很不愉快。
曾經的我和閻瀝北,更多的是歡樂,現如今,卻隻剩下折磨和痛苦。
偏偏,他不肯放過我,我也不肯原諒他。
有的時候,我想說,有心病的人不止我一個,他也不能獨善其身,所以我們兩個才會糾纏在一起。
到了醫院門口,閻瀝北將衣服的盒子從後麵提到前麵來,他伸手從裏麵拿出了一條淡藍色條紋的裙子,遞給了我。
我沒接:“這不是你買給她的嗎?”
他扔在了我的身上,道:“你和她不是一個尺碼。”
我很意外,原來,他也有給我買,但是之前他並沒解釋過,甚至還在逗趣我,故意說沒有給我買,這個古怪的男人。
閻瀝北下車之前,對我說:“你就在車上換吧,放心,外麵看不見裏麵,我先上去,病房在二樓東303,你到時候過來,別讓我看不到你。”
如果說我把閻瀝北前麵的話當做廢話,最後麵那句話卻戳中了我的心。
小時候,我跟在閻瀝北的身後,踩著他的影子,很不痛快地說:“哥,你走得太快了,我跟不上你,就不怕我有一天跟丟了你嗎?”
閻瀝北什麼都不會說,卻會放慢腳步,用行動等我。
十六歲的那一年,我過生日,他和院裏打了一場籃球賽,比賽的獎金,他買了條鎖骨鏈給我。
東西很便宜,卻不是爛大街的款,上麵有一彎月亮,上麵坐著一個小小的人兒,背麵刻著我的名字。
我始終記得,生日的那晚,他從身後捂住我的眼睛,將項鏈親自掛在我的脖子上,在我耳邊細語:“雅雅,有月亮,我就不會看不見你。”
可是後來,我想對閻瀝北說,月是故鄉明,你不是看不見月亮,你隻是故意弄丟了我。
閻瀝北已經上去了,我換好裙子,望著槽盒裏的車鑰匙,這個男人又把鎖車善後的事情留給了我。
以前,他從不舍得讓我做任何事,我有些不滿地撥了一下車鑰匙。
我在心裏告誡自己:唐雅,你自己要明白,都說了那是以前。
鎖好了車,我按照閻瀝北說的,來到了病房,我站在病房外,遲遲沒有進去。
透過病房門上的透明玻璃,我瞧見閻瀝北將手上的衣服交給了照顧許若笙的護工。
然而,在病房還有兩位中年人,若我沒猜錯,應該是許若笙的父母。
我更加不願進去,倘若進去之後,我要怎麼去麵對那樣尷尬的境地?
醫院的味道,我也聞不習慣,我很想走,可想到閻瀝北的話,我又不敢輕易離開,我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這時,我瞧見閻瀝北看了一下手上的腕表,也許,他覺著時間太長了,我還沒有進去。
閻瀝北對著那兩個人說了一句什麼,從病房裏出來,他瞧見我就站在房門外,皺眉。
他疑惑地問我:“怎麼不進去?”
我雙手不安地絞著,心裏不安是真的,這種反應也是真的,他卻有些責怪地說:“怎麼還像個小孩子。”
閻瀝北說著,就將我的雙手分開,我其中一隻手被他拽在掌心裏,他就要拉著我進去。
我卻扒拉著牆壁的邊緣,死都不肯進去。
他的眉宇皺得更深了,問:“你到底在別扭什麼?”
“那是許若笙的父母吧?”我問。
閻瀝北點點頭,承認了,我笑不出來。
“不管怎麼說,你們馬上訂婚了,你帶個女人站到另一個剛流產的女人麵前又算什麼?人家父母不會生氣嗎?”
閻瀝北聽了我這一番說辭,卻玩味地看著我,道:“看不出來,你還挺為我著想。”
我啞言,回道:“不是我為你著想,是我要臉。”
“要臉是嗎?”閻瀝北反問我的時候,眼裏冒出來的深意,我看不透。
我沒吭聲,他直接將我一把扛起,我的肚腹按在了他的肩頭,難受極了。
好在閻瀝北給我買的是過膝裙,被他扛著也不至於走光。
然而,閻瀝北就這麼將我扛進了病房。
我終於明白閻瀝北之前說話的深意,我越是要臉,他越是要我難堪,閻瀝北實在是個大壞蛋。
這個男人總是想方設法的讓我尷尬,他將我放下來,站在原地無措的我瞧見許若笙的父母臉上震驚的表情。
許若笙這個時候也緩緩睜開眼,難以置信地望著我和閻瀝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