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不愛我的你
往事如夢。
葉君歌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執著畫筆淺描山水,頓在原地的筆尖在上好的白紙上留下了一個碩大的墨點。
可惜廢了一張紙。
葉君歌隨意將筆擱下,似乎在仔細查看麵前這副畫,然而心思卻早就不知道飛往何處了。
他剛剛作畫的恍惚間做了一個綿長的夢,夢見自己與葉逸明的十數世糾葛,然而此番醒來,他卻不知那到底是夢還是真實存在過的。
莊周夢蝶,不過如此。
“師尊。”葉逸明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道,“這紙汙了,徒兒為您換一張吧?”
葉君歌聞言看過去,見那人低垂著頭一副絲毫不敢逾越的模樣,沒來由得有些心煩。
“不必了,你且下去吧。”
葉君歌覺得自己要好好理一理自己的心思了。
遣走了徒弟,葉君歌隨意往書房的軟榻上一躺,隻覺整個人懨懨的,做什麼都提不起勁來。
莫非是他這些時日見多了徒弟那張臉又加之自己孤寂多年,於是對徒弟有了非分之想?不然為何會幻想徒弟愛上自己,甚至自甘被徒弟壓在身下...
想到此處,葉君歌不由得有些羞窘。
然而不管緣由為何,他現在已經“夢醒了”,而此刻的葉逸明,葉君歌十分清楚,對方不愛他。
心有所愛,自然知曉愛一個人是何種表現,然而葉逸明雖然低著頭,但是態度恭敬毫不失禮,偶然抬頭時眼眸也清澈坦蕩,葉君歌縱然再自欺欺人也無法騙自己對方是愛他的。
愛情得而又失的滋味並不好受,更讓人難過的是,拿得到恐怕不過是場夢,終究是並未得到過。
不過葉君歌好歹修仙多年心態放得端正,很快就略略調整過來,最起碼不影響平日裏的言行了。
次日葉君歌如同往常一樣指點徒兒修行,此時葉逸明不過年方十六,還是個半大的孩子,葉君歌心裏思索良久,覺得與其糾結於美好的夢境不如努力讓葉逸明愛上自己,屆時他照樣可以得償所願。
葉逸明驚喜地發現被他當成親父一樣崇敬的師尊竟然每日抽出時間親自教導他,要知道葉君歌以前可是相當不耐煩帶孩子的,丟了功法秘籍給他讓他自己練著,然後葉君歌就去找點別的事情打發時間了。
若是平日裏,葉君歌或許就閉關去了,奈何他每次閉關都是幾十幾百年的,而彼時葉逸明剛剛被他從難民手中救下,小小的人十分沒有安全感,若哪一日見不到他必然會惶恐不安,葉君歌便隻好放棄了閉關的想法。
現在嘛,葉君歌決定和葉逸明好好培養感情。
“師...師尊!”葉逸明抱著長劍眼中神采奕奕,目不轉睛地看著朝他走來的葉君歌。
“嗯。”葉君歌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今日我教你一套劍法,你且看好了。”
說著拿過葉逸明寶貝一樣抱在懷裏的劍,走到空地中央開始舞了起來。葉逸明目不轉睛地看著,生怕錯漏了一絲一毫。
“可曾記住了?”足足舞了三回,且刻意放慢了速度,然而葉君歌知道他的小徒弟聰慧異常,應當已經學會了。
葉逸明果然點頭,興奮地道:“徒兒已經學會了,徒兒舞給您看。”
葉君歌把劍還給他,示意他去演練一遍。
他舞的韓不多,然而葉君歌卻仍然借口葉逸明動作不標準,親自上前手把手地教他演練,間或讓他擺出某個姿勢,然後上前動手動腳地為他規範動作。
葉逸明不疑有他,認真地學了一個上午,卻不知自己已經被某人揩了好幾回油了。不過葉逸明還未長開,少年身量略顯纖薄,讓葉君歌略有些遺憾。
中午葉君歌親自為葉逸明做了午膳,下午又壓著他必須去午睡一小會兒,然後方才準他繼續修煉。
晚間,葉君歌來到了葉逸明的房間。
葉逸明一臉疑惑:“師尊?”
“嗯,本座來陪你睡覺。”
葉逸明:“...師尊,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本座知道。”
“...徒兒晚間一個人睡並不覺得害怕,師尊不必掛念徒兒。”
葉君歌聞言,頗不要臉地道:“本座覺得害怕。”
葉逸明:...師尊今日是不是吃錯藥了?
於是晚上害怕一個人睡覺的葉君歌就這麼爬上了徒兒的床,兩個人蓋著棉被純聊天,然後各自睡去。隻是葉君歌總忍不住想起“夢中”和葉逸明抵死纏綿的情形,半夜醒來後意興闌珊,再也睡不著了。身上火熱,但看著身邊安靜睡著的徒弟,他終究沒好意思對少年下手,隻想再等幾年再說吧。
雖然沒有下手,葉君歌卻伸手把少年帶進懷裏,有愛人在懷,葉君歌總算心裏踏實了一些,閉眼睡了過去。
葉逸明後半夜睡得卻並不安穩,他總覺得有個火爐貼著自己的後背,那大火爐上還有一根滾燙的鐵棒戳著他,讓人總害怕被燙出一個窟窿來。第二日醒來的時候,葉逸明還有些回不過神。
此時葉君歌早就醒了,為了不引起葉逸明的警惕,他早就趁著葉逸明未醒的時候放開了他,並運起真元壓製下了體內的火熱之感,閉上眼睛裝作還未醒來。等葉逸明醒了,翻個身看到的就是還在沉睡的師尊。
修真者可以用打坐代替睡覺,而葉逸明早年習慣了睡覺,十多年時間沒有葉君歌特意糾正也就沒改,這個習慣一直持續了下來,再加上葉君歌給他的功法更偏向實戰而非枯燥的打坐,所以葉君歌也就沒管他了。
葉逸明看著眼前恍若天人的師尊,隻覺得和師尊同塌而眠也沒什麼不好的。
葉君歌緩緩睜眼,態度淡定自若,招呼葉逸明起床去晨練,然後自己去為葉逸明準備早餐了。
接下來的時間一如昨日一般,葉逸明在葉君歌的指導下修習功法,葉君歌冠冕堂皇地待在旁邊占便宜,這樣的日子一晃就是三年。
葉逸明十九歲了。
縱使在修真界,十九歲也不算小孩子了。葉逸明又天資聰穎,早已達到金丹初期的修為,讓葉君歌驚喜非常。
十九歲的金丹期,絕對是天才中的天才。
但是葉逸明最近遇到了一點小困擾。
這些年他每當夜裏熟睡必然會被一個大火爐子纏住,時間久了葉逸明也是有些懷疑的,但是他從未接觸過男歡女愛,暫時還未想到這一茬,然而,葉逸明這一天早上醒來居然硬了。
起因是昨晚葉君歌實在難以排遣相思,睜著眼睛許久未曾睡著,結果醒來晚了,葉逸明發現自己居然在師尊的懷裏醒來,而師尊身上雖然並不滾燙,但熱物依然頂著自己,葉逸明心下好奇,又不明白抵著自己的是什麼。
活了十九年,葉逸明從未有過**,自然不懂這些。
但是今天早上,看著葉君歌近在咫尺的昳麗睡顏,身為男人這種視覺動物,葉逸明自然而然地硬了。
然後,葉君歌感覺到不對勁,醒了。
看見神色略有些惶恐的徒弟,又感受到戳著自己的東西,葉君歌臉上有些高深莫測,他的愛人啊,終於長大了。
葉君歌並沒有說什麼,而是摸摸地伸手替他服務了一回,並且出言安撫:“莫怕,這是正常情況,你長大了,遲早都會遇到這事的。”
葉君歌頓了頓,覺得自家愛人未免太過純情了,於是又道:“一會兒我給你幾本啟蒙的書籍,你自然就明白了。”
等這一刻等好久了,葉君歌本以為葉逸明應該會很快就“成人”,結果居然拖到了十九歲。原本在葉君歌的想法裏,應該是葉逸明初曉情-事,於是他給葉逸明看基本啟蒙的書籍,然後兩個就可以開始培養曖昧的情愫,過幾年就能夫夫雙雙把家還。計劃很豐滿,現實太骨感,不過還好,好歹沒讓他等太久。
葉逸明今天被葉君歌放了假,讓他好好看看啟蒙書籍,於是今天葉逸明清閑了起來,捧著幾本書,安安靜靜地回房研究去了。
想了想,葉君歌沒跟過去,怕他害羞不好意思。
奈何葉君歌機關算盡卻沒想到那幾本書出了點岔子,讓葉逸明誤會了他。
葉君歌自己沒怎麼仔細看過這書,大略翻了翻之後就丟給了葉逸明,沒想到那裏頭不僅介紹了情-事,順帶還提點了一些不可言說的醃臢事情,比如,鼎爐。
想起來自家師尊忽然在他十六歲的時候和他同床共枕並且對他寒虛問暖,再思及晚上的“大火爐”和“滾燙的鐵棒”,葉逸明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原來師尊想把他當成鼎爐嗎?
葉逸明看著書中對於鼎爐作用的描寫和一些例子裏提到的鼎爐的經曆,忽然覺得自己處境很不妙。
書裏說很多表麵光鮮的衣冠禽獸內裏肮髒不堪,就會去搜尋體質特殊或者資質好的孩子悉心養大,然後納為鼎爐,通過歡好吸取鼎爐的實力,從而提高自己的實力。
葉逸明想到他的師尊,心裏很不願意相信師尊是這樣的人,但是...
從師尊的表現來看,葉逸明完全無法找出第二個解釋來。
他需要自救,鼎爐被人吸取了真元之後基本上就與大道無望了,他還年輕,又天資聰穎,他不甘心自己成為那等仰仗主人憐憫苟活的鼎爐,更何況鼎爐被吸取完了真元之後,隻有一個下場——丹田潰爛而死。
不過葉逸明覺得自己暫時還是安全的,因為師尊實力高強,他看不上自己金丹期的那點子修為,最起碼要等到自己再生個五六階,而在他長成前,他還有幾百年的時間,可以徐徐圖謀逃離的事情。
葉逸明合上書,假裝自己什麼都沒發現的樣子,打算和葉君歌虛與委蛇一段時間。
奈何葉君歌自從那天開始,不再滿足於偷偷揩油,開始光明正大地調戲親熱,雖然並未行親吻和更親密的事情,然而依舊讓葉逸明心中毛骨悚然。他的師尊行事越發不得收斂,偶爾清晨或是晚上,都會替他紓解,甚至有時握著他的手為自己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