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人,也難免比尋常人更加窮凶極惡。
慕辰澤做好了麵對最壞結果的準備,他手無寸鐵,也沒有半點兵。
西戎王捋捋胡子,能活捉慕辰澤是天公作美,幾乎毫不費力,就手到擒來了。
“當時將軍大帳走水,若非本王出手相救,恐怕將軍早就進閻羅殿了。”西戎王冷笑。
談條件之前,把施與對方的恩惠講個透徹明白,再好不過。
慕辰澤臉色很難看,瑩鳶這個叛徒,虧她在自己身邊伺候了那麼多年,他一直把她當成小妹妹看待,居然暗地裏和慕辰逸勾結,背叛了他,置他於死地,最後還放火燒帳。
“這麼說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想讓我報恩罷了。”慕辰澤冷冷的說道。
西戎王直言不諱:“你我聯手對抗北齊,我的條件,你明白了吧?”
慕辰澤揶揄道:“大王真是高看我了。”
利用他倒戈北齊,打慕辰逸個措手不及?殊不知慕辰逸對他的防範有多深,班師回朝的路上刺客頻頻,慕辰逸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弄死他,豈會讓他有機可乘。
派他出來打仗,就是想讓他死在戰場上“
“就因為你這個乾王當的窩囊,本王才要和你共謀大計。”西戎王麵無表情的說道,“到時候我們裏應外合,除掉你的眼中釘慕辰逸,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說到這兒,劇烈的咳嗽一陣,侍從攙扶著他,顫巍巍的在椅子上坐下。
慕辰澤皺眉,百思不得其解,看這西戎王一把年紀了,身體也不好,就算擴大疆土,膝下無子給誰繼承,難不成有後妃懷孕了?
慕辰澤沒有說話,他的答案剛才已經給出了,西戎王氣喘籲籲地問:“你到底願不願意配合?”
慕辰澤討厭叛徒,如果他那麼做了,就成了通敵賣國的叛徒,冷冷的笑道:“那是不可能的,不要白費心機了。”
西戎王陰狠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就別怪本王不客氣啦!來人呐,把他押下去,看看是他的骨頭硬,還是本王的鞭子硬!”
慕辰澤從小雖然受了許多別人的白眼,可是從來沒有吃過這種苦頭。
被禁錮在木樁上,打的皮開肉綻,昏過去,就拿冷水澆醒。
既然不肯做內鬼,留著也沒什麼用,但西戎王還想抓住最後一絲機會。這小子嚐過了苦頭,興許有可能答應,所以在慕辰澤遍體鱗傷頭腦昏沉之際,西戎王的尖角鹿皮靴出現在眼底。
他告訴自己,不能就這樣死掉,白飛煙的幻影幾次三番出現在眼前,喚醒他模糊的意識。
“現在是否考慮清楚了?本王期待一個滿意的答複。”西戎王冰冷的斜睨著他,他身上的囚衣早被鞭子撕裂成一條條碎片,血跡染透,皮肉彰顯著一個又一個深褐色的口子。
慕辰澤吃力的微微抬眼,水珠自他挺拔的鼻梁滑落,喉嚨深處發出沙啞的沉吟:“我很想……答應你……但是我做不到……慕辰逸的殺手已經來了好幾波,我根本無法……活著回到京城……”
西戎王握緊雙拳,慕辰澤說的不像是假的,但也代表他討伐北齊失去勝算,怒不可遏的發號施令:“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打,狠狠地打!”
獄卒手裏的鞭子又開始舞動,鐵架子上的火盆嗶剝作響,火鉗已經燒得通紅。
鞭子打在他身上發出皮開肉綻的悶響,他身上沒有一個地方是不痛的,所以眼下揮過來的鞭子帶來的疼痛已經麻木,他睜大眼睛咬緊牙關,腦子裏亂作一團麻,
他身處煉獄,白飛煙是否掛念?
也許他再也見不到那個女人了,雖然一直以來 都是相見不如不見,這個關頭,他突然很想見見她,說上幾句話,哪怕是無關緊要的噓寒問暖。
充血的眸子似乎出現生氣,邪惡和猙獰,狠狠地刺向西戎王深沉的臉。
就在他要妥協,抑或是垂死掙紮的當口,模糊的聽到一聲大喝:“住手!”
獄卒馬上停下來,打的正起勁,大王為什麼突然喝停?是打的不夠狠嗎?
慕辰澤剛來的時候,獄卒知道他是北齊王爺,曾經還是太子呢,如此尊貴的人物居然落在他們手裏,他們受寵若驚,肆無忌憚的發威,踩在大人物頭上的感覺很爽。
可慕辰澤沒有向他們求饒,一句軟話都不說,還朝他們吐口水,可把他們惹惱了。於是鞭子專打骨頭多肉少的地方,打起來更錐心刺骨。
這會兒大王看著呢,就著了幾鞭子不偏不倚的,肩膀衣物撕開,血跡斑斑,似乎不光是血和傷口,有一個別的形狀,紅彤彤的,嵌在肌膚上。
西戎王盯著他肩膀前的紅痣,湊近看,再湊近看,眼睛裏流露出異樣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