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甜心
令王子念念不忘和反複追尋的不是柔順的女仆，而是曾給他一鞭子的女人。
這條手鏈是意大利特產馬賽克首飾中的一種，Micromosaic，微馬賽克，誕生於1900年左右。Micromosaic與Mosaic的差異在於馬賽克顆粒，顧名思義，Micromosaic顆粒更細，這條手鏈上的馬賽克細如粟米，是由意大利首飾工匠一點一點純手工拚填而成。手鏈中主要環節呈心形，是適合送給情人的禮物。這篇文章提筆之時是2010年情人節，我就借這條心形手鏈，講述了一個王子反複追尋他的意大利甜心的故事。
故事出自卡爾維諾整理和複述的《意大利民間故事》（也譯為《意大利童話》），故事名字叫《聰明的卡捷琳娜》。
卡捷琳娜是一個巴勒莫富商的女兒，智商超群，絕頂聰明。為化解女兒喪母之痛，富商給她開了所學校，讓她當老師教書。卡捷琳娜準備了一條“裝著很多釘子的鞭子”，“誰不好好學習，就挨打”。巴勒莫的王子也來聽課，卡捷琳娜提問，王子答不出，卡捷琳娜就用鞭子狠狠地抽了他一下。
王子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杯具，憤憤不平地奔回王宮，對他爹說……不是把卡捷琳娜殺了，而是“我要娶聰明的卡捷琳娜”。
不過如果以為王子是被卡捷琳娜的智慧折服，那就有一點點錯。
新婚之夜，王子與他的新娘對話如下：
“卡捷琳娜，你是否記得，你曾打過我一下嗎？你對自己的行動後悔嗎？”
“怎麼會後悔……要是需要的話，我準備再打一下！”
王子取出早已準備好的繩子，把妻子捆綁了吊下地窖監禁起來。不久之後王子起身去那不勒斯尋找歡樂。而卡捷琳娜則請父親挖了個地道逃出來，並趕在王子之前抵達了那不勒斯。
卡捷琳娜在王子居住的王宮對麵尋了所房子，每天精心裝扮，穿著最漂亮的衣服去陽台上吸引王子的目光。
“哎，她多麼像聰明的卡捷琳娜！”王子驚歎，全沒想到所見的女人是地窖中的妻子。
他對她展開熱烈追逐。一周後，他們結了婚。九個月後，卡捷琳娜生了一個兒子。
過了兩年，王子開始有了審美疲勞，計劃留下妻兒隻身前往熱那亞。卡捷琳娜迅速行動，像上次一樣，在王子之前趕到熱那亞，再次下榻於王宮附近，每天精心裝扮曬風情。
“她多像聰明的卡捷琳娜！”王子再次驚歎……一周後，他們結了婚。九個月後，卡捷琳娜生了一個兒子。兩年後，王子又準備去威尼斯……
可想而知，一切又繼續重演，王子與他結識的威尼斯貴婦墜入情網，驚歎於她與卡捷琳娜的相似，與其結婚生子，而渾然未覺她就是最初用鞭子抽他的女人。
這個懵懂的男人走出的情路就像這馬賽克手鏈，沿著一條線路尋找他的甜心，遺落他的花心，而其實，這些看似不同的心都是一個樣子。
最後王子終於決定回到巴勒莫。打開地窖的門，卡捷琳娜如他所料是在他所設的監牢中。
“卡捷琳娜，您怎麼樣？”
“我嗎，很好。”
“你抽過我一鞭子，後悔了嗎？”
“你最好想想自己要挨到的巴掌。”
當王子看見自己分別留在那不勒斯、熱那亞和威尼斯的孩子全都跑出來吻他的手時，他終於明白了他挨了一個怎樣的巴掌。
故事的結局看上去很美：“於是王子隻得請求寬恕。從此他們過上了幸福生活。”
小時候隻是把這故事當童話看，麵對卡捷琳娜的聰明和王子的愚笨笑笑也就過了。二十年後再看，才算是看懂了它。
So，這條手鏈和這個故事告訴我們：
每一顆心都是花的，是由多種色彩的千萬顆粒構成。
女人遇見王子之前，最好先準備好自己的鞭子。
令王子念念不忘和反複追尋的不是柔順的女仆，而是曾給他一鞭子的女人。
學會角色扮演，是給婚姻保鮮的好辦法。
攝影/施夏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