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坐了起來，與那小孩打了個對麵。
小孩似乎沒想到自己這麼不小心，看他起來了就趕緊跑了開，躲到了神像的後麵。
嚴恒低頭一看，看見一張十塊的鈔票露出了一個角，想必那小孩的目的是這個。
他那個“家”是回不去了，也就是說他這些錢就是他接下來這一段日子的“命”了，有人動了他的命，他就敢和人家拚命，更何況是這麼個他一拳就能撂倒的小孩。
可他隻是歎息了一聲。
小孩髒兮兮的，衣衫襤褸，破了好幾個洞，活像個剛從窯洞逃出來的黑煤球，可他轉身之際，嚴恒透過那洞瞥見了青青紫紫的傷痕。
可能是摔的，可能是偷東西被主人發現打了一頓，可能是......有無數種可能，可嚴恒就是一瞬間覺得小孩和他一樣。
他不是個心軟的人，生活在一個扭曲暴力的家庭裏，他很難保持天真，聖母似的認為“世人皆善”，他常常覺得不公平——憑什麼我要挨打？憑什麼我沒有錢？憑什麼他們什麼都有而我沒有？憑什麼！
如果現在有個人說“按下按鈕地球就會爆炸消失”，嚴恒會毫不猶豫地按下去。
可也隻是如果，嚴恒幻想過許多種“死亡”的方式，千奇百怪，應有盡有，之後呢？還是要活著。
嚴恒的睡眠很淺，醒了就不容易再睡著，他眯了會兒眼反而越來越有精神，幹脆爬了起來。他聽到神像後方也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小孩觀察了他一會兒，冷不丁見他起來以為他要算賬了被嚇跑了。
嚴恒冷眼旁觀，也沒挽留，他又不是那小孩的爹媽，管不著人家。
微風從沒了窗戶的框中吹進來，他隻穿了一件短袖，一時間還有些冷，他靠在神像一邊，透過窗框望向晨光熹微的天空。
一絲曙光自東方緩緩升起，驅散了無邊陰霾。
夜深人靜的時候最適合思考人生——盡管夜也不深了，但至少人還靜。
嚴恒先是想，他那一板凳到底把他媽砸成什麼樣了？是重傷還是死了，一想到那女人可能死了，他心裏就不可控製地升起一股隱蔽的愉悅感，就當為民除害了。
可又一想，老話說“禍害遺千年”，他媽作為千年難遇的禍害肯定不會這麼容易嗝屁的。
沒了所謂的“家”的“庇護”，他連住的地方都沒了，可能暫時一段時間都要住在這個破廟了，兜裏的錢數來數去也沒增加過一分錢，省吃儉用也隻夠一個月的，一個月之後呢？
難道要去要飯嗎？先不說別的，他就豁不出去這個臉。別的乞丐是阿諛奉承，極近諂媚，他呢，趾高氣昂地說“給大爺我幾個錢”難道會有人同情心不知好歹地泛濫嗎？
嚴恒煩躁地扒拉了下頭發，聽到一陣腳步聲響起，是那跑了的小孩又回來了，在他三米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用一雙防備又凶狠的眼睛看著他。
見他看過來，小孩明顯瑟縮了一下，手裏攥著一根不知道從哪撿來的木棍壯膽，不知作了多久的心理建設，久到嚴恒都要不耐煩了，他才開了金口：“這是我的地方。”
他猛地坐了起來，與那小孩打了個對麵。
小孩似乎沒想到自己這麼不小心，看他起來了就趕緊跑了開，躲到了神像的後麵。
嚴恒低頭一看，看見一張十塊的鈔票露出了一個角，想必那小孩的目的是這個。
他那個“家”是回不去了，也就是說他這些錢就是他接下來這一段日子的“命”了，有人動了他的命，他就敢和人家拚命，更何況是這麼個他一拳就能撂倒的小孩。
可他隻是歎息了一聲。
小孩髒兮兮的，衣衫襤褸，破了好幾個洞，活像個剛從窯洞逃出來的黑煤球，可他轉身之際，嚴恒透過那洞瞥見了青青紫紫的傷痕。
可能是摔的，可能是偷東西被主人發現打了一頓，可能是......有無數種可能，可嚴恒就是一瞬間覺得小孩和他一樣。
他不是個心軟的人，生活在一個扭曲暴力的家庭裏，他很難保持天真，聖母似的認為“世人皆善”，他常常覺得不公平——憑什麼我要挨打？憑什麼我沒有錢？憑什麼他們什麼都有而我沒有？憑什麼！
如果現在有個人說“按下按鈕地球就會爆炸消失”，嚴恒會毫不猶豫地按下去。
可也隻是如果，嚴恒幻想過許多種“死亡”的方式，千奇百怪，應有盡有，之後呢？還是要活著。
嚴恒的睡眠很淺，醒了就不容易再睡著，他眯了會兒眼反而越來越有精神，幹脆爬了起來。他聽到神像後方也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小孩觀察了他一會兒，冷不丁見他起來以為他要算賬了被嚇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