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嗬嗬,瞧我,大年下的說這些個做什麼?”丁菊花似乎是有些失望,斂了斂神色,又扯出絲笑來:“在這等著,我去給你們包紅包去!錢可不多,別嫌棄!”說著,起身進了小裏屋。
裏屋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夾雜著麗霞有些蒼白無力的說話聲,過了好一陣子,丁菊花才從裏麵出來,眼角濕著,似乎是哭過了。
“來,一人一個。”丁菊花走上前,一人給了個紅紙包起的銅錢:“別嫌少,別嫌少。”
分完紅包,重新坐下來,沒什麼話可說,氣氛有些冷。
丁菊花衝外又喊道:“孩子爹,水燒好沒?”
“別燒水了。”棉桃收好紅包,起了身:“我們該走了呢。”一邊說著,一邊起了身。
櫻桃和核桃也趕緊跟著起了。
“這,這就要走?”丁菊花的話尾帶著輕輕的歎息。
“還得去四叔家。”棉桃的聲音聽上去古井無波,沒什麼情緒:“你留步吧,不要送了。叫三叔也不要忙了。麗霞的事,暫先不用急,她年紀也不大,尋婆家好尋的很。麗珍那邊麼……等過了這一陣兒,我向二姐提一提吧,成不成不敢說,隻能看她怎麼講。”
“真的?”丁菊花臉上浮起喜色:“那可好,那可好!”
“那我們先走了。”棉桃當先走了出去。櫻桃和核桃趕緊跟著。
“哎,哎,慢走,慢些走。”丁菊花趕緊去送,一直將三人送出院子,又目送著進了嶽祥家院子為止。
“你何必……”進了嶽祥家院子,櫻桃才悄聲的出了聲。
“看著怪可憐的。”棉桃沒多話,抬腳往前,大聲的道:“四叔?四叔新年好呀!”
這人,看著冷漠的,其實心裏軟著呢。櫻桃輕歎了一聲,跟上前去。
在自家親戚裏頭都逛了一圈兒,姐妹三個又去了村裏幾戶相好相熟的人家家裏拜了年,走了這一圈下來,日頭就近午了。
回家吃過了午飯,正準備歇個午覺,下午再接著去走年,院子裏傳來幾聲響動,有人在輕喊:“三姑娘?四姑娘?可在家呀?”
“誰啊”櫻桃趕緊下炕去看,來人是大姐夫馬車場裏的馬夫,常載楊桃來的那個:“胡子叔,新年好呀!”
“哎哎,四姑娘新年好!”馬夫稍稍彎了個身,帶著幾分急色道:“東家叫我來報個喜訊兒,說是夫人生了,母子平安呢。”
“生了?”櫻桃失聲尖叫一聲。照她推算,楊桃的預產期可還有一個周呢。
“是,是。”馬夫點著頭。
“生了?”棉桃從屋裏衝出來,聲音比櫻桃的還大:“什麼時候生的?是男是女?我姐怎麼樣呢?”
“是個六斤四兩的大胖小子,再細則的我也不曉得。我這正在家準備吃飯呢,東家差人過來,要我過來跑趟腿兒。東家還說了,兩位姑娘若是想看,便去鎮上看看。”
“哦,哦,好好好。”棉桃一邊應著,一邊扭身跑進屋,喊著:“櫻兒,核桃,趕緊收拾一下,咱們這就去瞧瞧去。”
“急什麼呀你。”櫻桃拖住她,掏出些碎銀來遞給馬夫:“謝謝你來報喜了。你且先回吧,我們明日就去。”
“哎,好好好。謝謝四姑娘!”馬夫高興的捧著錢離開了。
“咋還明天呢?這會子我就急的要命了。她怎麼這就生了呢?也不知小娃娃生的是個什麼模樣。”棉桃急的,竟然臉都紅了。
“這都下午了。咱們如今可不比從前,現在大姐是人家苗家的媳婦,這會子苗家嬸子和叔叔肯定已經在那兒了。咱們大下午的跑去探望人不大好,何況今兒個是正月初一呢?”櫻桃激動了一會兒,這會子倒冷靜了:“明兒個日子正好,咱們趁著上午過去,誰也說不出個什麼來。不過一夜的時間,你忍不了麼?”
“是是是,你說的對。”棉桃這才冷靜了些:“瞧我,瞧我,這點事情竟然都沒有想得到。真真是糊塗了。”
核桃站在屋門口,聽見兩人的對話,高興的:“大姐生了?三姐四姐,咱們明兒個要去看嗎?”
“是,要去。”櫻桃點點頭,拍拍棉桃的手:“我先去大伯那邊報個喜,你收拾一下,你給大姐準備的那些孕婦用的東西,明兒個都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