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還未亮齊。櫻桃輕手輕腳的到廚房生火做了一碗麵條兒,上麵臥了兩枚荷包蛋,便端著進了堂屋。
棉桃和核桃都還在睡,櫻桃走到另一間裏屋輕輕掀起門簾,隻見周沐澤坐在炕沿上,烤著火爐,輕輕的靠在牆上,已經閉眼睡了過去。
看來他還是沒說實話。估計是上半夜來的,在外等了一夜,到了淩晨的時候實在困不住才眯了那麼一會兒。不然不會困成這個樣子。櫻桃輕歎口氣,輕手輕腳上前將麵條兒放在另一邊的炕沿上,放下小桌,將麵條又端放在桌上,回身取了床小被來輕輕給周沐澤披在身上。
輕輕一動,周沐澤轉醒了過來:“哦,我睡著了……”
“困了就先睡會兒。”櫻桃拿起火棍去撥弄火爐。
“不不,麵條兒都做好了,再放就陀了。”周沐澤直起身子,將小被放在一旁,拿起麵條碗和筷子,‘唏哩呼嚕’的吃了起來,那津津有味兒又香又甜的模樣,哪還有一絲原本的儒雅斯文?
“你慢些吃……”櫻桃抿嘴笑起來,看他這副吃相,心裏倒有一種無盡的滿足感:“王府裏天南地北的廚子哪樣沒有?要吃什麼沒有?偏一碗麵條兒吃成這副德行,若是叫外人瞧了,沒得要笑話你。”
“再好吃的東西,哪及你做的一碗麵條兒?”周沐澤彎著眼,一邊吃著:“王府裏的東西再好吃,沒有你在跟前,也是食不知味。嗬嗬嗬,你真是不知,這幾個月我在王府是怎麼過的。”
“就會花言巧語。”嘴上這麼說,心裏卻樂開了花兒。櫻桃彎著唇角:“快吃你的吧。”
“嗯……”周沐澤埋頭專心的吃起來。
櫻桃撥好了爐火,在小桌另一頭坐下來,輕舒了一口氣,輕聲的喃語著:“那雲夢的事,你準備怎麼辦?我瞧她那陣勢,似乎恨不得今日現在就嫁過來。估計她和王妃也在商議這事。”
“這事,隻是王妃事先跟王爺打了聲招呼,當時王爺說了什麼我也不知。王妃現在趁著王爺進了京不在王府,就搬出這事來,她是想趁著王爺不在,把這事定下來。嗬嗬,可是我完全不同意這事,她也沒什麼辦法。隻等王爺回來,我將此事一說,估計也就不了而了了。”周沐澤放下碗筷,已經吃了個淨光。
“那倒也罷,我隻是總覺得不放心……”櫻桃微微的拖著長音兒,她總覺得王妃的心計,絕不止於此。她若認真起來想做一件事的時候,周沐澤也不一定能招架得住。她不擔心雲夢,她是擔心周沐澤。
王妃自知她當年做下的事,也明明白白的知道周沐澤一直對這事耿耿於懷。現在那個當年被她費盡心思趕出府去的小子不但順理成章的又回了來,而且一步一步的竟然將她的大兒子弄到了現在幾乎一個廢人的地步。現在,二兒子又出了事,王世子的位子轉來轉去竟然轉到了周沐澤的手裏。十幾年前就趕出府的人,早已經不將他當做回事,可是現在竟然轉身跑來搶走了她兒子的王世子的位子,而且還直接威脅到了她的安危,她怎麼能甘心?一個是不甘,一個是心虛害怕,兩相作用,這個計謀深沉的女人不知要做出什麼事來。
或者,將周沐澤收為已用,或者,收服不成就隻能毀之。櫻桃越想越擔心。
“且放一百個心罷,我可也不是什麼善良的人。再者,我現在還有一個殺手鐧沒出呢。”周沐澤接過櫻桃遞過去的熱水喝了一口:“你隻需擔心你自己,雲夢一去,還會再回來的。”
“再回來?”櫻桃挑了挑眉。
“她是個笨的,什麼事都要聽從王妃的安排。來這一趟,恐怕也是王妃的指示。不若,依她那點腦瓜子,恐怕連地方都找不到。昨日她在你這沒討得什麼好處,回去了跟王妃一說,估計王妃定然會再出主意,叫她回來的。”周沐澤說著話,臉上還帶著淺淺的笑意,隱隱透著絲壞氣:“所以我這回得在這兒呆幾日。她們不曉得我去了哪兒,定料不到我會在這。到時候捉她個現形,看她再怎麼說!”
“住幾日倒是好。可王府中的事,現在不都是你在料理?一日不在都不行,哪敢住那麼多日……”
“放心,我已經都安排好了。劉德忠這幾日也在王府看著。等我回去了,他再過來。忙了這麼久,也正好叫我好生的休息上幾日。你是不知道,王府裏頭勾心鬥角的要時刻警戒著,那裏麵的空氣都不如這兒的聞起來叫人輕鬆愉快呢。”一邊說著,一邊舒爽的伸個懶腰:“奇怪,看天色已經亮了,你三姐和核桃怎麼的還沒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