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而來的聲音嚇了櫻桃一跳。
清朗有力,隱隱含著笑意的聲線,明顯是周銘遠的。
櫻桃下意識的猛的轉頭,果真是周銘遠,他正一臉笑意的滿是寵溺的望著自己,又重複了一遍:“在看什麼呢?還從未瞧過你笑的那樣甜。倒叫我好生嫉妒呢。”一邊說著,一邊邁動步子,朝櫻桃走過來。
“沒什麼,隻是……”櫻桃瞪大眼,又再往坡上望一眼,見確實沒有周沐澤的身影,才略略放了心,胡亂的編謊道:“不過是幾隻山雀,在樹梢上嘻戲打鬧,看的叫人心頭歡喜。你……你怎麼來這兒了?”
“山雀?”周銘遠微挑挑眉:“我便估計你是來了這兒,來試試罷了,誰想到真叫我尋到了。嘖嘖,當著你那幾個姐妹,都沒見你這樣笑過,竟對著幾隻山雀能高興成這樣?如此,我也得好好瞧瞧了,若是喜歡,就捉了回去,天天瞧來。也能瞧見你那樣的笑顏,如何?”
“別別,怎能這樣?人家生活的好好的,自由自在,捉蟲戲嘻,怎麼好說捉就捉了去呢?哪能隻為了自己一時之樂,就毀了鳥兒一生呢?”櫻桃故意話裏有話的:“不要把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那樣得來的快樂,不是真正的快樂。”
“我隻不過是隨意說說,倒換來你這一大堆的話。”周銘遠走到櫻桃跟前站定,仰頭朝著坡上望去:“怎麼,在哪兒呢?”
“早飛走了。聽說你要捉人家,還在這乖乖等著不成?”櫻桃緊了緊肩上的簍子,一手兜著衣擺,一手搭在肩頭的簍把上,開始往家的方向走去:“快走吧,天色快要黑了呢。”
周銘遠沒作聲,乖乖跟了上來,伸手去摸她的竹簍子:“這是什麼?瞧著頂沉,你這小小的身子哪能扛得住?”
“是野果子,進山摘來的。”櫻桃快步的走著。
“這麼沉?”周銘遠托著簍底一試,登時擰緊了眉:“不成不成,太沉了!好生生的,你要這麼多野果子做什麼?快摘下來扔了罷,等回頭你要吃什麼,我叫人去鎮上買來便是。這野生的果子,一來不知有沒有毒,二來這樣沉的背著也不行。”
“我花了一下午的時間摘來的,就你一句話,我就得把它們給扔了?隻因太沉了,就把好好的東西給扔了?周大世子,這兒是我家,是個小地方,是個窮山村,這一簍子的東西拿出去,不知有多少人要搶著要呢,你竟叫我扔了?”櫻桃有些生氣,周銘遠再放低姿態,他的一些王府中嬌慣的做法也還是改不了,也不會去改。
“我隻是關心你”周銘遠微微有些不悅的沉了眉:“你如何倒這樣大聲的吼起來了?是我這幾日對你太好,表現太隨和了是不是?我看,我倒真是在這做些無用功了,倒真不如像我那大掌事說的,直接綁了回去省心。”
“你……”櫻桃瞪大眼,心下有幾分後悔起來:“你答應了我,不會硬綁的。堂堂的世子殿下,將來有可能做王爺的人,統轄一方的人物,怎麼能說話出而反而?你若真綁我回去,我也不會從你的。”
“我隻是氣急了說說,你不用擔心。”周銘遠悶氣的沉沉吐出一口氣,負手沉默了一會兒,再抬頭望櫻桃幾眼,伸手去摘她身上的簍子:“罷了罷了,你即這樣心疼,不扔便是了。這樣沉的東西也不能叫你背著,還是我來拿吧。”
那正好。櫻桃心下暗道,順從的摘下身上的竹簍子,轉到了周銘遠身上。
周銘遠雖說是以富家公子的身份小住在嶽家,在衣著上盡量檢樸,但今日也是穿了一身上好的合身青色綢緞,玉白鑲玉的腰帶,小鹿皮做的鞋子。這一身的裝扮,再背上個灰撲撲,土裏土氣的竹簍子,這形象真是……櫻桃心下偷笑幾聲,正色道:“你若是覺得沉,就還給我。”
“你都能背的東西,我哪裏不能背?快走吧!”周銘遠斜眼望望四周,催著櫻桃趕緊回家。
路上遇到不少鄉親,紛紛投來異樣的目光。
周銘遠周眉角一直抽,臉微微垂著,腳下走的飛快。
他也有這樣窘迫的時候。櫻桃壞趣味的惡笑著,故意放慢腳步跟在手頭拖著。
“櫻兒,怎麼才回來?”進了院子,楊桃正在院子裏的木榻上坐著納鞋:“不聲不響就出去了,天擦黑時才回來,你倒我不曉得你這是在逃那些個上門套近乎的人呢?你也真是的,自己跑了,把我們扔在這兒。對了,周公子去尋你了,可有……”話未說完,就看見隨後進來的周銘遠,即而看見了周銘遠背上的竹簍子,趕緊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