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她現在看他身上的所有事都模糊不清起來,像是隔著一屋窗戶紙一樣,明明能看的清的,但是硬是被一層薄薄窗紙隔掉。似乎這層窗紙可以輕易的捅開,可是又似乎手有千斤重,碰都碰觸不到。
“櫻桃!”裏屋米桃在喊。
“哦!”櫻桃趕緊應了一聲,抬腳進了屋。
裏屋,米桃坐在炕沿上,楊桃在炕角抹淚,棉桃倚在牆邊默不作聲。
“櫻桃。”米桃揚著下巴,立著眼,十分堅定的道:“左右已經把大姐惹哭了,我不如直接說了吧。我是個爽快的人,最見不得那些拖拖拉拉,扭扭捏捏反反複複的事情。彭雨安這事,不論是不是他的錯,左右已經鬧成這樣,我是沒什麼耐心了。明兒個他來,若是談的好便好,若是談不成,那便一拍兩散算完了。諾,大姐你也別哭了,我這不是把櫻桃叫來了麼?我的事雖說要黃了,多少幫你把櫻桃的事定下來,你也安安心吧?”
“啥?”楊桃停下抹淚,抬頭望米桃。
米桃十分肯定的對楊桃點點頭:“櫻桃的事定下來,你就別哭了,行不行?”說著,她又拍拍櫻桃的肩:“櫻兒,你跟周公子的事,拖著也是拖著,左右是早晚的事,不如現在就定下來吧,也叫大姐寬寬心。她一個有身孕的人,天天這樣抹淚兒的,算是個什麼事兒?”
“啊?”櫻桃高揚起眉,利落的抽回肩來,脆聲駁道:“你說啥呢,開什麼玩笑,這事兒可不行!堅決不行!”
“櫻兒……”楊桃抽抽咽咽的抬頭,弱弱的道:“大姐看來,這事兒就頂好……”
“依我看,周公子人實在不錯。櫻桃,差不多就得了,你也別挑的太過。三姐的眼光夠毒了,都覺得不錯呢。”棉桃竟也跟著起哄。
櫻桃無奈的:“是你們想多了。人家周公子可沒這個意思。”
“誰說我沒這個意思?”周銘遠不知何時倚在了裏屋門的門框上,笑著俯望櫻桃:“我瞧著,這事兒也是頂好的。”
櫻桃就站在裏屋一門進處,周銘遠倚的地方恰好就在她身後。聲音在頭頂炸響,櫻桃被嚇了一跳。她轉身去看周銘遠:“你?”挑眉以眼神詢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周銘遠笑望著櫻桃,眉稍微微挑起:“我以為,你實可以認真考慮一下你幾個姐姐說的。”說話間,伸手捉住了櫻桃的手。
柔軟的,纖細的小手,叫人舍不得放開。
櫻桃使勁抽了抽,沒抽回來,驚然的撐大眼眶。
這是……周銘遠他……難道是……櫻桃這才猛然發覺,這幾日不是幾個姐妹無中生事,而是她反應太遲鈍了。周銘遠放著錦衣玉堂的生活不過,大老遠的跑到這偏僻小地方來,不是為了泄憤怒,不是為了別的,還能是為了什麼呢?
隻是不知他是什麼時候……這層窗紙,不捅也破了,事情到了這步田地……
“呀啊,我說周公子,我們可都在跟前呢,你可不許這樣!”米桃不客氣的上前打掉周銘遠的手,疼惜的拉起櫻桃的手,輕輕摩挲兩下:“你即對我們櫻兒有意,要麼就明媒提親,要麼就趕緊走人,這手兒,可不是你現在就能拉的。”
棉桃在旁上隻是抿著嘴兒笑。
楊桃則甚是高興的:“好好好,即然周公子有這話便好。那我這個做大姐的就得要說一句了,我們櫻桃今年已經十四,明年一過生日就及笄了。這事兒……你想著什麼時候辦呢?”
“大姐!你這話說的,倒不如直接就說叫我一及笄就嫁人罷了!”不行不行,這事情可不能任其發展下去,小萌芽得盡快掐死。櫻桃急的:“你可真是都急紅眼了,也不瞧瞧清楚,這個周公子,可比我大好些歲數呢!”
“大些好,大些懂得疼人。”楊桃不緊不慢的應道。
“是啊,大些會疼人的。”周銘遠悶笑著,眼神熠熠,毫不避諱的直直望著櫻桃。
“大姐!”櫻桃狠狠瞪了周銘遠一眼,急急的望著楊桃,一語雙關的:“他的身份可不一般的,咱家可配不起的,你就別再打這個主意了!”
楊桃正要說話,被周銘遠打斷,聲音清朗而洪亮,大聲的,帶著幾分怒意:“配不配,我說了算。什麼配不配的,不過是些蒙人的借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