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呢?果真如他所說的是為了一盤甜點麼?
周銘遠默默搖搖頭,他並不是這樣重口腹之欲的人,他最曉得。在周家王府,他想要的是什麼,他也最曉得,可是偏偏在這關鍵的時候,他卻離開了王府,跑到這小山村裏來,究是為了什麼呢?
如果不是為了那點甜食,又會是為了什麼呢……他的心裏隱隱約約似乎有另一個答案,可是他又不想承認,所以那個答案就一直隱隱約約的,叫他看不清。
“終究是……怎麼呢?”周銘遠喃喃的低歎。右手輕輕的握緊,不禁想到今日晚上,在院子裏發生的一幕。
“嗯?你說什麼?”旁上的苗成業扭過惺忪的臉。
“無事,無事。便睡吧。”周銘遠趕緊轉了身,硬逼著自己閉眼入睡。
而姐妹幾個這邊,就熱鬧多了。
趁著熄燈前,櫻桃把那一千兩的銀票拿了出來,把她是如何騙到這一千兩銀子的事兒也都如實跟姐妹幾個說了。
“你這妮子可真是……腦子裏淨是些什麼呢,全剩些彎彎兒了。竟能想到這樣的法子。”楊桃不禁歎:“我看,你三姐都沒你精哩。”
棉桃則有幾分不信的:“青竹哥也跟著你這樣胡來?萬一……萬一這家少爺尋到了你,是硬要捉你回去怎麼辦?你這不是太冒險了麼?”
“那有什麼辦法?”櫻桃攤攤手:“這情況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隨時都有可能會有人到鎮上揭榜,那時我一樣逃不掉。還不如先下手為強,多少還賺來一千兩呢。左右二姐的事能解決了,不也是很好?”
“你這死妮子……”米桃臉一皺,帶著哭腔的狠狠捶了櫻桃一下:“淨想著咱們了,你咋不替你自己想想呢!”
“我的好二姐,你可輕些!我這小身子骨可不比彭大哥!”櫻桃笑著閃開,挪到炕角去抱著核桃,笑道:“你看你們這幾個,這是什麼神色?現在這不是沒事麼?一千兩的銀子也安然的到了手,二姐的事有了眉目,不是大喜事麼?這樣沉沉悶悶的是做什麼?”
“還不都是為了你?太冒險!”楊桃重重一歎,又開始拭淚:“以後這樣的事,可萬要跟我們商量過了再行事。你這回好不容易死裏逃生的回來了,我可不能再叫你出一點事。若不,我哪還有臉去見在天上的爹娘?”
“好好好,我以後注意就是。行了,都笑笑行不?得商量一下咱明兒去彭府的事呀?”櫻桃頓了頓,又道:“還有,剛剛你們都趴在窗子上偷聽的事,還沒算帳……”
“那咱還是討論一下明兒去彭府的事兒吧。”棉桃趕緊打斷了櫻桃,及時換了話題:“有了這一千兩,咱們就不用再變賣鎮上的兩家鋪子了。田地也可以再省下一些。到時二姐有了兩千兩銀子的嫁妝傍身,也能底氣足一些。”
就著昏黃搖曳的油燈,幾個姐妹興奮的,高興的湊在一起,商量起來。直到夜深,才一個個兒累極的躺下,熄了燈。商定的結果是,第二日由楊桃和棉桃兩個去鎮上彭家商定此事,盡快將兩人的婚期定下來。
周銘遠這一來,也等於是畫像的事解決了,櫻桃也就可以四處走動了。早晨送了核桃上學,楊桃和棉桃去彭家,又送米桃去酒棧,櫻桃便也收拾東西要出門了。
“你這是要去哪兒”周銘遠看著她打點東西,昨兒個棉桃買回來的糕點,不是給他吃的麼?怎麼她卻收拾起來,是要拿去給誰吃?
“出去一趟。”櫻桃並未多說。即然周銘遠也說畫像的事是孫青竹去揭的榜,那麼事後孫青竹就定會再來跟自己說一下結果。可是現在周銘遠都出現了他卻還是沒有影蹤,櫻桃有些擔心。不過自然,這事絕不能叫周銘遠知道。
“出去?”周銘遠揚了揚眉:“那我怎麼辦?”
“是你自己偏要呆在這兒的,又不是我非要留你。再說,家裏還有大姐夫在呢。他今日可是特意騰出空兒來陪你的,諾諾諾,你們一塊兒喝茶去吧,啊?”櫻桃朝他眨眨眼:“若是不高興呢,你也大可以離開的麻,家裏的錦衣玉食可等著你哦!”
“你這丫頭……”周銘遠瞪眼,她竟然還敢這般跟他說話了……不過……他心底下升起的那股竟然不是怒氣,而是……嘖嘖,說不上來。
櫻桃嘻笑幾聲,拎起打點好的小包袱,抬腳出了屋。
看周銘遠那隨意自在的眼神兒,孫青竹該是沒事才對。可是他若沒事,又不可能不來支一聲兒,定然又是出了什麼事,或者是叫什麼事給絆住了。可是,會是什麼事呢……櫻桃有些擔心,腳下匆匆,快步的朝鎮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