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桃又揚眉:“我?嗬嗬嗬,真是不好意思了,姑奶奶得先賞你幾個巴掌!”說著,伸手狠狠在他嘴上抽了幾個嘴巴子,直抽的手生疼,才停下來。做了那樣不要臉沒天理的事情,還好意思張牙舞爪的找上門來,簡直是找死。
趙蘭幾個這時回過神來,米桃當先衝了出來,在東子胳膊上狠狠踩了幾下:“你個不要臉的東西,還張狂個什麼勁兒哩!本姑奶奶正有火沒處發呢!”她對呂愛芬的怒氣火氣憋屈在肚子裏已經幾日了,再憋下去,她要爆炸了。
“東子!東子!”小屋裏的呂愛芬見東子吃虧,又嚎了起來:“你們這是要做什麼?光天化日的,你們要做什麼!快放開他!”
“快鬆了手,叫我去宰了這個賤人!”嶽祥紅著眼,拚命的掙起來,嶽富和文海快要按不住他。
“老四,老四,你這是要做什麼哩?”趙蘭見勢,也不怕被拳腳傷著,哭著上前,撈住嶽祥的左邊肩膀,狠命的拍起來,一邊哭著:“事情出在小寶娘身上,你做踐自己做什麼哩?老四啊,你不為著自己想想,你咋也該想想咱老母親吧?她雖糊塗了,可還常念叨你呢!再說,你也得想想我們,想想小寶啊!你跟小寶娘若是都有個什麼事,叫小寶咋辦?跟楊桃她們姐妹一般,無父無母,受盡人的欺負嗎?”一聲聲哭訴,發自肺腑。趙蘭嫁到嶽家時,嶽祥才九歲。趙蘭算是看著他長大,又能相幫著蓋上院子,娶上媳婦。長嫂如母,她一直都拿嶽祥如自己的親子般對待。
提到‘老母親’三個字,嶽祥身形驀的僵住。
趙蘭繼續哭道:“好老四,如今家裏有事,你大哥可就隻指望你這一個幫手了。你若是再有個三長兩短,楊桃姐妹幾個和小寶,叫我和你大哥可怎麼照顧得過來?就算是大嫂求求你行不行?你可不能一時衝動,犯了大錯呀!”
“唉!”嶽富手上按住嶽祥一隻胳膊,翁聲沉沉的歎了一聲:“祥啊,你想把大哥折騰到死,是不是……大哥還得留口氣,照顧咱的老母親呢……”
“四叔!”文河也跟著喊了一聲。
隻見嶽祥神色呆怔了一會兒,神色有些清醒開來,眨了眨眼,深深的做了幾個呼吸,狠狠抹了一把臉,道:“大哥,文海兒,鬆開手。我有分寸哩,決不會亂來。”
嶽祥說話向來算數,他說這話也說明他已經冷靜些了。嶽富和文海雙雙鬆了手。
嶽祥揉了揉手腕,抬頭望向小屋的方向,神色淡定了許多。
院子裏的人都揪著心,小心注意著他。櫻桃順手把給東子包紮剩下的布條兒塞進了他嘴裏,省得他添亂,此時也有些緊張的望著嶽祥。
見嶽祥被鬆開,又望過來,呂愛芬登時緊張起來,張嘴就嚎起來:“快來人那!快救救東子,救救我呀!殺人啦!殺人啦小寶,小寶,你哪去了,快來救救娘呀!”
快閉嘴吧!再喊下去,無異於找死。櫻桃心下暗道。
隻見嶽祥沉著臉,快步走向小屋,掏出鑰匙開門進了去。裏麵登時響起呂愛芬尖厲震耳的叫聲。
嶽富正要上前,卻見嶽祥拖了呂愛芬從裏麵出來,他雖臉色難看的很,但神色卻是清明的。說明他理智還在。為怕再刺激到他,嶽富拍拍文海的手,兩人原地沒動。
“啊!啊”呂愛芬像是受了驚嚇,不管不顧,隻管閉著眼狠命的震耳的喊著。
“婆娘。”嶽祥開口,聲音沙啞沉澀:“我嶽祥自問從未有虧待過你。今日,你卻做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來,我若饒過你,便真不是男人。可是我若殺了你,便又負了大哥和老母親,那便不是人。你放心,我不會再動你。”
“你,你……”呂愛芬抖著聲音道:“你肯放我和東子走?”
嶽祥仰天哈哈一笑:“走?做你的春秋大夢!我不動你,可官府那卻饒不了你。還有。”說著,從背後拔出一把剪刀來,眯了眯眼,滿麵痛心:“你對不住我在先,又害了二哥二嫂在後。如今,整個嶽家人,你都對得不起。我雖饒過你,他們卻不能饒你。但即大哥說了要我保重自己要緊,那麼,便削了你的發吧。”話落,剪刀‘哢嚓’一聲,散落了一地的黑發。
在古代,特別是對女子,頭發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呂愛芬怔愣了片刻,‘哇’的一聲撕心裂肺的嚎起來。
東子也愣住,嘴巴裏塞著東西,隻能‘嗚嗚’幾聲,心裏死灰一片。他可以拋卻一切,帶著呂愛芬走,可是他卻不能帶著一個沒有頭發的女人去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