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桃姑娘這是在誇我?”宋韓伸出手指來,指指自己高挺的鼻尖兒:“能得棉桃姑娘一句誇,宋某真是受寵若驚。你不必羨慕我,我不過是憑著一張嘴,遊說鑽隙,乘了口舌之威罷了。你就不同,小小年紀,空憑一雙手,撐起一個家,一間店,實在是不容易。相信假以時日,棉桃姑娘的就成絕不止於此,宋某也是佩服的緊呢。”
江通在旁上看著兩人推來讓去的,插又插不上話,來回望望兩人,似乎有些回過味道來的在心中苦笑兩下,暗道,我是不是引狼入室了?
“宋狀師明日要回去?”
“是。我這趟已經在這住了一段日子了,縣裏頭還有許多事情在等著我。有幾件大戶家的案子催的緊。”宋韓和棉桃並沒注意到江通的異樣,兩人相談甚歡。
“下次來,可一定得教教我,怎麼辯案。”棉桃笑著,少見的求人。
“你學了,豈不是要搶我的飯碗”宋韓半開玩笑的:“我毫不懷疑,你若學會了,會超過我。”
“嗬嗬嗬……”兩人相視笑起來。
此情此景,江通臉上的表情更加苦逼起來。
“咚!”因著這幾日天天日日的吃辣子,心情十分鬱悶的呂二石走到甲板上吹風,卻一不小心不知踩了個什麼,腳下一滑,一下子跌了個四腳朝天。
正在後舷望風的呂大石聞風跑過來,一見這陣勢,毫不留情麵的‘哈哈’大笑起來。
“什麼東西!”呂二石有些暈頭轉向的摸到將他滑倒的東西,是一隻不知誰扔在這裏的竹筒子。待望清了手上的東西,他登時火冒三丈,把東西狠狠的一摔,低吼一聲:“嶽櫻桃!”
“哎!”櫻桃應聲從屋裏出來。其實剛剛那幕她全看見了,此時卻當沒看見一般,一臉的純真和無辜:“什麼事?”
“什麼事?”呂二石漲紅著臉,憋了幾日的氣此時一下子發出來,指著摔出去老遠,正隨著船的搖擺而前後滾動的竹筒子,大聲的吼道:“這是不是你扔的?這東西怎麼能亂扔?踩到了跌倒是小事,萬一摔出船去呢?你是不是故意的?”
櫻桃狀似吃驚輕掩小嘴,跑過去把竹筒子撿起來,不好意思的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這是剛蒸過米飯,我洗了栓在屋外晾著的,想來是不小心掉下來了。”然後,又似乎是才發現呂二石正坐在甲板上,驚呼一聲:“二叔!該不會是你踩到了它,跌倒了吧?真是的,那麼大一隻東西,你怎麼會看不見呢?”
“哼!把我滑倒了,你倒有理了!”呂二石掙紮著從甲板上站起來,沒好氣的指著櫻桃:“你,還有這些竹筒子,馬上消失在我麵前。要不然,我見一個扔一個,全扔進大海!”
“老二,你凶什麼呢?”聽他這麼說,呂大石不樂意了:“明明你自己不小心摔倒了,倒還怨到了別人頭上?你把竹筒子都扔進大海?那回頭咱吃什麼?”
櫻桃不語,隻是偷笑。剛剛那隻竹筒子,根本不是掉下來的,是她故意扔在那裏的,隻是沒想到正好叫呂二石踩到罷了。她就是要把這些竹筒子弄的到處都是,叫這兄弟兩個看熟了,看煩了,看習慣了。等下趟出海時,就算她往海裏扔竹筒子被發現,也可以說是不小心掉下去的。
“吃什麼?吃幹糧唄!反正我又不能吃菜!”那邊呂二石跟呂大石已吵上了:“天天辣,天天辣,明知我不能吃,偏還縱著她!真不知你是我親哥,還是我的死對頭!”
“那你不能怨我。這飯和菜都是妮子做的,誰叫你跟人家妮子不對頭?你有本事跟人家作對,那你要麼就別吃菜,要麼自己做著吃!”
說起來,呂大石對她確是挺好的,不但總在呂二石麵前護著她,船上的一切事務,也都盡可能的詳盡的教給她。若不是那日在他家門外聽見他和他兒子的對話,這對父子不過是把自己看作了一件賺錢的工具,那櫻桃還真要對自己現在所做的負上一分罪惡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