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桃笑著,帶著半開玩笑的架勢:“你就是一張嘴打遍天下官司的宋狀師?聽說你一張嘴舌了得,能口燦蓮花,活的說成死的,死的說成活的,一座破廟也能說成是金鑾大殿,恁得是了不得。”
“嗬嗬,不過是打贏過幾場官司,坊間亂傳的罷了。”宋韓朝著棉桃微微的點點頭,又道:“我今兒個剛進漁豐鎮,卻對五朵花小酒棧家的三姑娘,已略有耳聞。帶著幾個姐姐妹妹,竟能一手撐起一家酒棧,在短短的時間裏生意能做得那樣好,實在是叫宋某佩服,佩服。”
“你們還打什麼官腔呢,快說說這事兒吧。”櫻桃燒好了水,給端上來,也半玩笑著道。
“嗯。我這趟就是先來了解一下事情大概的。”宋韓點點頭,神色嚴肅起來:“時候也不早了,還麻請棉桃姑娘仔仔細細的將事情前後經過向我說一遍。趕在晚飯之前,我們還要回江通家去。”
“急什麼?在這吃了晚飯再走唄?”楊桃趕緊挽留。”
“不,不。”宋韓趕緊擺手:“我這趟來,還沒去拜見過叔嬸兒呢。再者,晚些時候,我還有事兒。”
“那……”楊桃聽說人家有事兒,就不敢多讓,望向棉桃:“棉兒,你給說說這事。”
“嗯。”棉桃應聲,將事前的前後經過,來龍去脈仔仔細細,條理清楚,語言清晰的說了一遍。
聽完,宋韓坐著不動,陷入沉思。其他人見勢,也不敢打擾。
沉默一會兒,宋韓輕捏著下巴:“其實這案子好打的很,本就是清白的,她無憑無據,算不得什麼。不過我從你的話裏聽說來,這個女子不簡單的很,我恐怕她不會單單告官那麼簡單,人證和物證,她或許都造的出來。”
“啊”楊桃輕呼一聲:“那可怎麼辦?”
“大姐!”棉桃輕拽她一下:“且聽宋狀師怎麼說。
“棉桃姑娘,首先,你得叫你那個姐夫回到遇到這個女子的地方去仔細的打聽打聽,探到她的底,看看她到底是個什麼來頭,什麼背景。”宋韓輕輕捏著手指:“然後麼,那個馬車的車夫和大趙村那處租屋的房主都要找到,這些都是證人。”
“什,什麼姐夫……”楊桃紅著臉,裝勢起身去倒水。
棉桃顧不上去理她,問宋韓道:“那然後呢?如果照你說的,婉兒造一個證人出來,怎麼辦?”
“這女子應該就是個專門告美色行騙的,她如果有同夥,那麼這次就能造得出人證來。不過這個我自有辦法。你隻照著我說的那幾點去做,查查她的背景,再找到那兩個人就行了。”
“那行,就聽你的。”棉桃幹脆點頭。
“嗬嗬,你也是個有主意的,倒信我。”宋韓笑起來。
“對你的名號可是早有耳聞,大名鼎鼎的狀師,這還有什麼信不過?”棉桃也笑起來:“再說,疑人勿用,用人勿疑麻。”
“哈哈哈,姑娘不但聰明絕頂,還非常的幹脆爽快!”宋韓輕輕拍拍自己的胸膛:“繞過江通去不說,等這事兒過後,宋某要好好跟姑娘結交結交。”
“三姐也沒上過學堂,她怎麼就會懂那麼多?”櫻桃在一旁低喃。這兩人說話,句句機鋒,要不是自己是個現代人,還真聽不懂呢。
楊桃輕歎著,回她道:“你尋思你三姐這點肚裏水來的容易麼?你還小,不知道,你三姐自三四歲的時候,就天天愛往學堂裏跑,人家不叫進,她就趴在窗子上看。不知踩空了多少回石頭,摔了多少跤。幾乎每年冬天,她的手和耳朵都要凍傷,可她就是不聽勸,偏要去。你以為你三姐的‘聰明精明’都是白得來的?”
櫻桃默然。她對這些還真的不知道,原來三姐的童年是那樣辛苦而又歡樂的。
“便如此,剩下的,隻消去照做便成。待到上堂那日,隻看我的就好。”宋韓說著,站起來,輕輕的拱拱手:“時候也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真不在這吃晚飯?”楊桃拍拍自己的圍裙:“飯都準備好了呢。”
“不了不了,我們回家真有事。”江通忙替著宋韓擺手,又對棉桃笑一笑:“有宋韓在,這事兒盡管放心。”
“那我們便走了。”兩人抬腳,往屋門口走去。
姐妹幾個趕緊去送。待人走了,楊桃眉心微蹙,望棉桃一眼:“若說吳爺年老,雨澤總是要考試,另外那些都不入你眼,可是這個江通總該是挑不出毛病來了吧?你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