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幫著摘菜去。”丁菊花也餓的不行,實在見不得那三姐妹慢騰騰的摘菜法,隻好帶著麗珍麗霞過去幫著摘。
好不容易把菜摘完了,已是申時過一刻。
丁菊花娘兒幾個餓的已經頭暈眼花。
丁菊花撐著腰站起來:“我說米桃,你也真是的,今兒個咋這麼晚呢?我們倒也還好說,可是人家瓦匠工人哪能頂得這樣餓?趕緊的,你快做飯吧。我先去裏屋歇著,做好了給我端過來就成。”
棉桃去辦三田的事和院子的事,結果三嬸上門來了。
米桃像是一怔,接著用很是無辜又無奈的語調道:“三嬸,飯我們已經吃完了呀。”
“啊?”丁菊花登時瞪大眼,嘴巴張的老大。
米桃耐心解釋:“我以為你回家吃完飯才來的,還在這幫著摘菜呢。原來還白餓著肚子。”說著,一臉心疼的:“你咋也不早說呢?”
麗珍麗霞麗明姐弟三個聞言頓時麵色灰白。特別是麗珍,立刻拉長了臉,微抬著下巴,麵色不善的瞪著米桃,仿佛米桃是個招待不周的店小二一般。
“這,這……”丁菊花顯然沒想到這樣的情況,訥訥了幾句,又道:“唉,我一心隻撲在幹活上,哪想這麼多?這樣吧,米兒啊,你把盤底子收拾來,再拿兩個冷饃,我們將就一下就成。”
“三嬸,盤底子吃光了,一點沒剩。”米桃麵上無辜又無奈,心裏卻樂開了花。
“那饃呢”不管怎麼樣,白麵饃也不是平日裏想吃就吃的。
“饃也沒了。”米桃攤手:“要不,我這就給你炒點菜吃?隻是沒有饃,隻能吃點菜墊墊底。”
丁菊花低頭,望向那堆剛摘好的小石頭菜。這種小野菜,生命力極強,即便是大雪中的冬日,也會在石頭縫裏和大石下麵找到它們的身影。隻是這東西因著生在石頭裏,所以特別硬韌,一般農戶吃這個的時候,少說要放在鍋裏悶上兩刻鍾才能行。
再等兩刻鍾?丁菊花覺得她現在就開始頭發暈了。而且這些石頭菜的吃頭實在不怎麼樣,咬不動嚼不爛的,還帶著股子苦澀味兒。
不用丁菊花說什麼,麗珍首先出聲反對了:“娘,咱還是回家吧。”
麗霞擰著鼻子:“白在這浪費了一中午的時間。”
麗明則吸吸口水,不死心的又問:“米桃姐,那菜湯還有嗎?”用肉片子炒過的菜,菜湯都是香的啊。
“你這死小子,咋這麼沒出息?”丁菊花一把扯過他,恨恨的瞪了米桃一眼,帶頭往院外走去,嘴裏一邊不幹不淨的叨念著:“小小氣氣算算計計的,一頓飯而已,也要藏著掖著的,虧得我還幫你們做了這麼多活兒!”
麗珍麗霞也各給米桃扔了幾個眼刀子,跟上丁菊花的腳步。
米桃雖受了眼刀子,心裏卻高興的很,笑嘻嘻的打招呼道:“三嬸兒慢走!”
見沒飯可吃,老婆也帶著孩子走了,嶽吉卻一點也不生氣。笑嘻嘻的又拉過嶽富的煙袋來,狠狠挖了一鍋煙絲兒才不緊不慢的站起來,把煙點上:“哥,那我回了啊。明兒再過來。”說著,一邊抽著煙,一邊慢騰騰的小步往家走去。
“這一家子人!”待人走了,那個趙姓的工頭終於忍不住,停下手上活,直起身來,對棉桃道:“棉兒,你咋趟上這麼個好三叔好三嬸呢?”說著,又望嶽富一眼:“虧得你大伯大娘還明事理,你人又機靈。要不然,你們姐妹幾個這日子可就難過了。”
“三叔隻是貪酒些罷了,心眼卻是好的。我四叔也是個好的,隻不過一過完八月十五就外出務工去了。要不,我家翻院子,他定要來幫忙的。”棉桃笑著,把話說的圓潤周詳。
“你這娃子,總是心善。”工頭與那婦人尋視一眼,繼續埋頭幹起活兒來。
菜也摘完了,廚房裏無事,米桃便帶著櫻桃和核桃也到院子裏幫忙打下手。
潤生湊到櫻桃跟前,悄聲的:“雨澤明日就要走了,上縣學裏念書。我和秋山明日想去送他,你去送不?”
“明日家裏還沒完工呢,我哪裏去得了?”櫻桃略思了一下:“你幫我帶個話吧。就說‘十年寒窗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可這天下那麼多寒窗苦讀的人,中與不中,實在難料。中了最好,若是不中,也不必太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