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是什麼和什麼呀,我還以為你會接著裝下去不承認呢。”伏凝咯咯的笑道,這種笑意因為是發自內心的,所以牽動這麵部所有的肌肉,不僅僅是那雙頰的酒窩,就算是在眉眼之間都帶著光彩。這種光彩又與尋常的故意裝扮出來的端莊大方有所不同。
“在伏凝小姐麵前,陸宣不敢隱瞞。”陸宣誠懇的攤牌道,“在下確實不願見到今日伏徽將陸宜的親信一網打盡,兩敗俱傷才好。”
如果伏徽對於以往的計劃全都知道,那可不就是一網打盡。若真是這樣,他陸宣的作用又是什麼呢?沒了陸宜,下一個伏徽要對付的就是他了。雖然在一開始的時候陸宣確實想看這對祖孫二人爭權奪利,但是引火燒身這件事,他還是需要好好的再謀劃一番。
“兩敗俱傷之後,陸家這池水也該平靜下來了。”伏凝點點頭說道,她說話的聲音依舊很隨意,沒有任何的得意,也沒有報負之後快.感,似乎隻是稀疏尋常的去敘述一件事。
在伏凝的眼裏似乎這件事並不是什麼大事,而是像她日常在府裏將一個打掃花園的婢女調配到去書房研墨、或者是將一個研墨的丫鬟打發去外麵打掃花園。
話說完了,伏凝和陸宣依舊並肩走著,陸家雖然大,用尋常人的腳步不容易走到盡頭,但若是用仙術則又變得十分小了。
天幕漸漸暗淡下來,陸家這些日子緊鑼密鼓準備的那些紅燈籠在這個時候全都點燃了,尤其是在人多的地方那細密的燈籠映照著,原本就溫暖的燭光透過半遮光的紅色燈籠紙在落在燈籠下美人的臉頰上,那原本就曖昧的光,此時顯得更加的曖昧。
看著滿園的紅,伏凝竟然也不覺得刺眼了,她似乎有些明白為何人間成親的時候要點紅燈籠。這裏是仙山,山上的夜明珠不盡其數,陸家的院落裏就有不少地方鑲嵌著拳頭大小的夜明珠。以前她在陸家玩鬧的時有時候到了晚上,夜色也是像現在這樣濃重,可那個時候她覺得站在夜明珠的下好幾尺都能將周圍的一切看的真真切切。
可是現在滿園的紅燈籠所透出來的那種羞怯的、含糊的光竟然把院子裏夜明珠所透出來的冷冷的白光也給映出了暖意,或者說,此時此刻就連夜明珠所散發出來的光,也已經被滿園的紅燈籠給爭去了光芒。
“哈哈、這、這燈籠真好看。”在伏凝的麵前一個不知道是誰家的稚童望著頭頂的燈籠出神。她笑的是那麼的清澈,就好像這個年紀的孩子笑的一樣的清澈。
“聽說這位新過門的陸夫人是凡間來的,陸家少主也是因為她的緣故,所以才在院子裏掛那麼多紅燈籠的。”那個身邊的長輩解釋道。
“這麼說來,陸少主一定很喜歡這位陸夫人了,不然他怎麼會放著伏家大小姐不要,偏偏迎娶一個凡間女子呢?”那個稚子奶聲奶氣的說道。
“不過稚子之言,伏凝姑娘莫要放在心上。”陸宣聽見稚子的話之後連忙將目光看向身邊的伏凝,此刻的他或許是真的慌了,所以即便現在他見伏凝的麵色依舊,卻仍舊未能安心的放下心來,而是什麼都不顧的出言安慰。
也就是在這一刻,陸宣竟然覺得在紅的的燈籠映襯下,眼前的伏凝竟然可以這麼的美。
“那個稚子說的也沒錯,他確實喜歡趙嘉多一點。趙嘉那麼美,就算是我見了也覺得他很美。”伏凝不以為然道,當她看向陸宣的時候陸宣剛剛那隻準備遞手帕的手已經收回來了。
伏凝不知道的是此時陸宣的左手正死死的攥著一個帕子,當然啦,她就算是知道,在現在這種情況也會選擇裝作不知。
那個剛剛在燈下笑著的稚子已經被旁邊的人領走,那個人領走稚子之前還帶有幾分警戒和擔憂的看了伏凝好幾眼,很顯然她應該是認出了伏凝。伏凝對於這種被認出來的事也並不是十分的在意,她更不會因為稚子的幾句話而大發雷霆擾亂了自己看戲的興致。
等所有的紅燭全都發出最柔和也最明亮的光時,那一對身著紅衣的男女終於是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今日的陸宜眉頭皺的緊緊的,臉上的肌肉也並沒有放鬆下來。這個樣子很明顯的能看出來是心裏麵藏著或者說是壓抑著事,而且還是很沉重的事,不然怎麼會在大婚之日他還不得放鬆。
伏凝可沒有眼花,她那一雙還算銳利眸子也沒有放過陸宜那隻將紅綢握的緊緊的手昭示著他的緊張。想來當得知自己的精心布局被識破的時候那種挫敗感一定很難受吧?
“你猜,他今日可否會當成什麼都沒有發生而按兵不動就此收手?”伏凝此時看著堂上兩個拜堂行禮的新人時心裏已經再難激起波瀾了,此刻的她正與旁邊的陸宣猜測著那個拜堂的時候仍舊將拳頭握的死死的男人會在下一步做何行動?
“覆水難收,這一次他已經是圖窮匕見,他本就不是老祖宗的對手,若是錯過這次機會,隻怕以後想翻身就更難了。”陸宣如實說道。
“君子所見略同。”伏凝道。
她也相信這一次陸宜就算是破釜沉舟也要拚上一回,而且她讓人通風報信的時候也並不算晚,若是倉促的再謀劃一下,看上去也不是完全不像回事。至少在熱血沸騰的陸宜心裏會被認為能成事兒的。
“祖母請用茶。”因為先前伏徽對趙嘉的態度,所以此地趙嘉上前敬茶的時候手還是有些顫顫巍巍的。她在敬茶的時候看了一眼旁邊陸宜,卻隻看見陸宜的麵色凝重。
而眼前的伏徽似乎也沒有要接趙嘉那一杯茶的意思,無奈之下趙嘉隻能舉著那杯茶。在場觀禮的所有人似乎都將心提到了嗓子眼,默默的注視著跟前這個有些尷尬的陸家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