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兒……”
溫子衍怔怔地望著這一幕，自遇見伏久那天起便不再發作的暈血突然又回湧了起來，他滿臉雪色，胸腔中的血液翻滾雲湧，看著那滿身鮮血一步步收割著人命的小狐狸，幽藍的眼眸裏都是痛意，下一秒，滿腔血液不受控製翻湧而上。
“噗——”
眼前的場景開始模糊，大片大片的血色蔓延開來，溫子衍奮力朝著伏久伸出手，嘴裏呢喃了兩個字，下一秒，徹底沒了意識。
再醒來。
身下是幹淨的床墊，身上蓋著柔軟的被子，鼻息間是熟悉的淡淡熏香，陽光刺眼，撒在屋子裏如一道金光，耀眼非常。
“王爺，您醒了。”
熟悉的問候聲讓溫子衍微微有些失神，難道，這一切隻是一場夢。
他今日，沒有被父皇叫進宮，沒有被抓進大牢，慕辭沒有被施以酷刑，久兒，久兒也沒有闖進大牢去找他，更沒有……
“阿辭，久兒可回來了？”
如果是一場夢，久兒昨晚出去了，他剛剛起來，正在等久兒回來，久兒一定會回來……
可一切猜測都不似那麼美好。
聽到溫子衍的話，慕辭臉色一變，沒有說話，反而低下了頭。
注意到慕辭的異樣，溫子衍剛剛升起的笑意驟然凝滯，出口的話不自覺帶了顫意。
“說。”
慕辭一僵，接著卻掛起平常的笑意道：“王爺，您剛剛醒來，不宜多慮，慕辭讓廚房給您熬了粥，您起……”
“本王問你久兒呢！久兒去哪兒了？久兒回來了嗎？久兒在……久噗——”
“王爺！”
被溫子衍一把推開，慕辭急忙跪下，在溫子衍不容置疑的眼神裏低下頭，好半晌，才一字一句道：
“一個月前，它擅闖大牢，殺了整個牢房裏的侍衛，不僅如此，除了您以外，所有的犯人也都被吸幹了血，就連皇後都差點慘遭毒手，最後是國師大人救了皇後，製服了它，國師大人說，它是天降災星，禍世妖物，如若不除，天下大難，皇上立即下令將其斬……”
聽到這，溫子衍撐著身子的手一軟，身子晃了幾分，話語艱難地打斷慕辭之後的話，“一個月前，斬首，久兒……”
慕辭卻搖搖頭，溫子衍還來不及慶幸便聽他又道：“國師大人說斬首殺不了它，要擺祭壇作法才能徹底消滅它，就在上個月月中十五那天，也就是那日之後第四天夜晚，國師大人開壇作法，當著天下人的麵，將它…將它……”
“將它…如…何？”
溫子衍的聲音前所未有的沙啞，好似話到了喉嚨便發不出來了，生生堵在了唇齒間。
“將它，當著天下人的麵，活活燒死了……”
三年後。
“媚兒，你再去求求他，你是他的王妃，他不會不給你麵子的，你去求求他，幫幫爹好不好，爹不想死，求他收手，爹是他的嶽父啊，他怎麼能這麼對爹，媚兒，幫幫爹啊！”
“媚兒，姑姑從小就將你當親生女兒一樣看待，如今姑姑有難，你不能見死不救，媚兒，求求你，幫幫姑姑，去向溫子衍求求情，這麼多年，他從不沾花惹草，對你極好，你說的話他一定聽的，你幫幫我們好不好，我們都是一家人啊，你求他放過我嗎好不好，媚兒，姑姑求你了！”
國公府，書房，昔日嬌豔華美的皇後此時哭花著一張臉，滿臉灰敗之色，昔日精光算計不可一世的國公大人此時瘦得不成人樣，胡子拉碴，狼狽地跪在地上朝他自己的女兒不斷磕頭，說是懇求，卻又是變相的逼迫。
沉浸恐慌的兩人都沒有看到，被他們奉上貴坐的女子，在聽到“對你極好”幾個字時，差點打翻了手上的茶杯，眼裏是駭人的瑟縮與驚天的俱意。
“爹，姑姑，我，我不是不幫你們，隻是，隻是……”
“隻是什麼？媚兒，媚兒你看看爹，你再看看你姑姑，我們曾經多麼寵你，你忍心不幫我們嗎？你現在是權傾朝野的安王唯一的王妃，這些年來，他從不納妾娶妃，無論什麼人給他塞女人都被他拒絕，難道不是因為你嗎？整個天下人都知道他有多麼寵你，你說的話他怎麼會不聽，媚兒，媚兒，爹求你了……”
蕭國公不給蕭文媚絲毫拒絕的機會，隻是不斷說著從前對她有多麼好，求她幫他們說情，完全沒有注意到他們祈求的女人眼裏的困猙。
“王妃，王爺來接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