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不出手我出手(2 / 3)

秦聆韻終於再度出手。

四弦雖是齊斷,來勢卻是有緩有急,附著秦聆韻滿蓄的內力:“嗤嗤”的破空之聲不絕入耳。

鬼失驚毫無動容,雙手齊發,各撈二弦在手,弦繞臂而上,纏了數圈,斷弦筆直如箭,先是一滯,然後在弦中彎曲成一道弧線,秦聆韻竟然以短攻長,舍棄輕靈的變化,要與對方以內力相拚!然而麵對成名數載的鬼失驚,此舉何異於投火之燈蛾!

彎弧緩緩向秦聆韻推去,正是鬼失驚霸道內力的反擊!

秦聆韻清喝一聲,指尖再一劈一挑,四弦全從琴上斷開,竟然撤開了內力。

眾人齊齊吃了一驚,在鬼失驚風卷而至的內力麵前如此收功簡直就是自殺,四弦驟然加速直刺向秦聆韻的如花麵容,……

秦聆韻麵起潮紅:“嘎”然一聲聲如裂帛,最後一根“蕤賓弦”終於斷開,秦聆韻對自身的安危竟然全置之度外,最後一根斷弦脫琴仍是直刺向魯秋道,這是琴中最後亦是最粗的一弦,加上她全身的功力,去勢更疾,隱含風雷之聲,已是秦聆韻的舍命一擊……

眾人再驚,魯秋道麵色大變,絕沒有想到秦聆韻身處絕境寧可身受鬼失驚的全力反擊,竟還不忘取自己性命,卻隻見——鬼失驚雙手奇怪的一扭一擺,盡縛在四弦中的雙手已然脫出,四弦隻縛住了他手中透明無色的“雲絲”手套,雙掌一鉗,拍向秦聆韻的最後一根弦……

那時,誰也沒有想到鬼失驚的手上竟然戴著手套,誰也沒有料到鬼失驚的武功奇幻至此……

秦聆韻……茫然暗歎,這樣的情況下也不能畢其功,已然絕望。

寧詩舞……滿臉黯然,唯有短刃在手,盡全力挑向疾射而來的四根斷弦。

魯秋道……神情大定,腦中甚至開始幻想著如何讓這個美麗女子在自己身下臣服。

劉魁……喜上眉梢,這一回立下大功,自己日後定然飛黃騰達。

雷驚天……心中歎服,天下最可怕殺手的機變與心智誰人能及。

葛衝……眼望斷掌,明將軍有鬼失驚這樣的助力,像自己這獨手之人是否已應該告老回鄉了。

鬼失驚……口中哈哈大笑:“蟲大師的弟子果然都是舍生取義的人物,隻可惜被我破了你這最後一弦,看你再用什麼出手!”

而餘收言……餘收言忽起,劍閃,身動,長笑:“她不出手我出手!”

突然間,整個寧公主的大堂中再也沒有了話語、琴聲、弦音、掌風,就隻有漫天的劍花,如驚濤、如閃雷、如狂電、如怒風、如燦爛的光雨、如淩曆的霹靂、如狂猛的洪水、如慘烈的火舌……

那是蓄勢已久的一道火光,毫無阻滯,變起無痕;那是無始有終的一道閃電,破空而至,瞬息千裏。眾人明明白白地感覺到劍光從開始到完成的每一個變化與動作,清清楚楚地知道那渾若天成的一擊猶若鬼斧天工般不可雕鑿,自自然然就如天穹的繁星在銀河中劃破寂靜……

然而,誰又能料到萬千變化後的劍花合為一道蒼幻沛然的劍芒,目標竟然是……鬼失驚!

鬼失驚。大喝。退。

那一道劍芒。緊追不舍。人靠牆。驚呼。愕。

血光,在鬼失驚眉心間那一顆痣上暴起……

牆裂,煙霧迷茫,鬼失驚穿牆而出,總算避開了這一劍的無數後著,留下一灘血跡,無影無蹤……

劍光,斂而無形,餘收言笑吟吟地站在一邊,渾若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魯秋道一聲慘呼,那最後一根斷弦,終於透胸而入。

“當”得一聲,寧詩舞的匕首堪堪擋住了鬼失驚反撥來的四根弦,弦與匕首同時墮地。

魯秋道撫胸仰天倒地,終是他千逃萬躲,也不免在此遷州城斃命而亡,他一生不知壞了多少良家女子的清白,卻死在這寧公主的花樓中,亦算是報應。

靜。眾人誰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變化,均怔住發不得一聲。

葛衝口唇嚅動,正待發話,見餘收言劍光指處,劍氣直逼而來,寂然收聲。

餘收言神情自若,處變不驚,肅容朗聲道:“魯秋道貪汙巨額兵餉,刑部奉命通緝,其冥頑拒捕,已就地斬決!”

雷驚天劍剛剛舉起一半,悻悻垂下。“叮叮當當”幾聲亂響,卻是已然六神無主的劉魁手中暗器落了一地。

明月夜,山道上,三人並肩而行,儼然正是餘收言、秦聆韻、寧詩舞三人。

餘收言輕聲細問:“寧姑娘現在還不肯告訴我真名嗎?”

“不瞞公子,我實是‘焰天涯’江南分舵孫敏兒,寧公主本也就是‘焰天涯’在此的基業!”

“哈哈,夏蟲語冰,寧公主,不,孫姑娘原來是封女俠的人,怪不得會如此出力來刺殺魯秋道。”

“夏蟲語冰”是指白道上聲譽日隆的四位俠士:“夏”是指身為白道第一大幫裂空幫幫主夏天雷,“語”則是二十年不語,卻為民請願而破了閉口禪功的華山掌門無語大師,“蟲”自然就是名滿天下隻殺貪官的白道第一殺手蟲大師,而“冰”說得便是四年前峨眉山上一記破浪錐殺了魏公子魏南焰傷了楚天涯的封冰,封冰因報家仇殺了深愛的魏公子,為懷念魏公子與從此下落不明的楚天涯,成立“焰天涯”,承魏公子遺誌,在“公子之盾”君東臨的輔佐下一意對抗明將軍,雖然封冰武功並不高,但其身為北城王之女,號令當年北城王餘部:“焰天涯”已成為對抗明將軍最大的勢力。而孫敏兒既然是來自“焰天涯”,協助秦聆韻暗殺明將軍手下第一謀士魯秋道自是不足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