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野這些日子病殃殃的,不知怎麼想起這口來了,我就替他燒幾隻。”季強說:”你們多大人了,還搞這東西,就算想吃,洗幹淨了,放點油炒一炒,不比這個強。”張帆說:”炒的還是不比這個,原滋原味。”說著剝開一隻麻雀,一邊剝一邊哈著手指頭,少頃露出裏麵的肉來,鮮紅粉嫩,熱氣和香氣都蒸騰出來。張帆用兩根手指搓著,遞到我眼前,我向後一躲,指著於銀寶說:”給他吃,他嘴壯。”

於銀寶老實不客氣地接過來,撕下兩條肉塞進嘴裏,才嚼兩口,一雙縫眼就瞪起來,勉強可以看得見瞳仁了,可見他驚奇的程度。他幾口吞下一隻麻雀,嘴裏含糊不清地叫著:”好吃,山珍,好吃。”大家看他的樣子都笑起來,張帆又剝開一隻給他,於銀寶用手擋回去說:”別再誘惑我了,沒見我老板在這嗎?多吃多占,就算腐敗了。”張帆笑笑,又讓了一圈,大家都擺手。

我想別光顧著吃麻雀,把正事耽誤了,就問麥野說:”你感覺怎麼樣?有沒有看過醫生?”麥野搖搖頭,說:”不用看醫生,我自己知道。沒辦法,先天身子就弱,這些日子連急帶嚇帶難過,又睡不好覺,一口氣堵在心口了,隻要休息些日子,這口氣順了,身子也就好了。”我聽他說話中氣不足,又見他眼睛裏布滿血絲,確實是氣躁體虛、缺乏睡眠的模樣,就安慰他說:“節哀順變吧,還要好好生活下去。”

沈恕半天沒作聲,我猜不透他的意圖,就停頓下來看看他。沈恕會意,就對麥野說:“你沒有父母幫襯,自己蓋起這麼大房子,挺不容易吧?我們能不能參觀一下?”麥野咳了兩聲,說:“農村取暖不容易,除了這間,那兩間都沒生火,你要看就盡管看,可是怪冷的。”

我們跟著沈恕到另兩間房裏轉了一圈,真冷,比外麵也暖和不了多少,說話的哈氣都看得見。這兩間房屋都隻有麥野休息的那間一半大,一間是個小臥室,有一鋪半截炕,一側靠牆,另一側用木板擋著,像炕又像床。另一間堆著些雜物,是個儲物室。

兩間房屋裏的家具都不多,顯得有些空曠,一目了然。沈恕饒有興致地轉了一圈,不住口地稱讚房屋的格局和建築質量。回到麥野的臥室,又說:“今天沒別的事,就是特地來看看你。人走了,誰也沒法挽回,活著的人要堅強些,你以後想到什麼,覺得和張芳案有聯係的,隨時和我們聯係,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可以。”說著遞給麥野一張名片,又對張帆說:“你有什麼情況也及時和我們聯係,咱們共同努力,爭取早日把凶手捉拿歸案。”麥野和張帆都答應著,接過名片,珍而重之地收好。

我們告辭向外走的時候,沈恕忽然又回過頭來問:“你這段時間待在家裏,有沒有發現除了張芳身上的那套衣服,還少了什麼別的東西?”麥野愣了一下說:“什麼都沒少,她當天就是穿著那身衣服走的,其他的物事都還在。”沈恕點點頭,沒再說話,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