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003年3月1日下午。大風。
楚原市公安局重案大隊。
回到楚原後事務纏身,對張芳遇害的案子就沒再過問。畢竟這是大窪縣局的事情,楚原市局和它隻有業務指導關係,並沒有直屬管轄權。
轉眼從大窪鄉回來已經一個多禮拜,這天上午在重案大隊辦事,遇到沈恕,才又聊起這起案子。”聽我三舅說,大窪縣公安局派了一個專案組駐紮在大窪鄉,排查了許多嫌疑人,包括在案發現場起哄的幾個小混混,但案情始終沒什麼進展。”我說。
沈恕說:”省廳的案情周報上也有關於這起案子的一個概述,乍看上去像是一起普通的凶殺案,不過我感覺其中疑點很多,恐怕案情遠比表麵上複雜。首先,強奸殺人這個動機就說不通,在我看來,更像是凶手偽裝的現場。所以,排查嫌疑人的範圍要擴大。”
我讚成說:”這也是我的看法。屍身上前後都有屍斑,這顯示死者遇害後曾被翻轉過。我們發現屍體時它呈仰臥狀,背上的屍斑深,而正麵的屍斑非常淺,表明它剛遇害時是俯臥的,幾個小時後,凶手轉移屍體,把它麵朝上放置,並脫下它的褲子,偽裝成強奸現場。事實上,屍身的下陰沒有精液殘存痕跡,也沒有新鮮創傷,說明凶手根本沒有強奸或猥褻的意圖。”
沈恕認真傾聽,點點頭說:”屍檢結果更驗證了這個判斷。在省廳的案情周報上,有案發現場的照片。就在發現屍體的磚窯旁,兩側各有一個廢棄的磚窯。中間這個磚窯是最淺、最醒目的,而且屍體的放置位置也比較靠近磚窯口。如果凶手把屍體拋在另兩個磚窯,或者拋在這個磚窯最深的地方,也許一兩年也不會被人發現。大窪鄉的居民應該都比較了解羊倌的行走路線,這種棄屍的方式倒像是有意讓羊倌發現屍體。站在凶手的立場上考慮,當然是屍體越晚被發現對凶手越有利。所以,凶手的做法很反常,他一定另有所圖。”
我略感擔憂地說:”聽說大窪縣公安局一直把偵查方向鎖定為強奸殺人,排查對象也都是有案底的人員和社會上的無業混混,恐怕偵破方向有誤,投入的力量越多,背離真相越遠。”
沈恕說:”這起案子如果不能趁熱打鐵,線索會被時間逐漸抹去,偵查的難度將大大增加,難免最後成為死案,在楚原警方不好直接介入的情況下,你不妨通過你三舅滲透一些我們的辦案思路,能起到借鑒作用也是好的。還有一點,張芳在被害前已經失蹤半個月的時間,而她的屍體最終又在大窪鄉被發現。那段時間她藏身在哪裏?難道一直沒離開過大窪鄉?她是主動躲起來,還是被脅迫消失的?這些都是偵查的關鍵,解開這些謎題,案子也就偵破了大半。”
我從重案大隊出來後,就給季強打了個電話,把我和沈恕的意思轉述給他。季強在電話裏甕聲甕氣地說:”你走以後我就沒插手這個案子,縣裏派了個專案組在鄉裏駐紮十來天了,鄉裏有前科的那些人這些日子嚇得連門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