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恕直截了當地說:”據我所知,你在楚原日報工作期間做過一段娛樂記者,一定知道話劇導演蘇南的名字。”

陶英皺眉說:”對不起,從沒聽說過什麼蘇南蘇北。能上楚原日報娛樂版麵的,除去關係戶,就是大明星,像蘇南這種小角色,我們從來不關注。”

沈恕見他才有些心理活動,卻一聽到蘇南的名字就急忙撇清關係,知道他們背後隱藏的秘密一定非同小可。但他也清楚,與陶英溝通絕不能操之過急。一來陶英不是犯罪嫌疑人,不能對他使用刑偵、審問等嚴苛的手段;二來陶英不同於警方日常打交道的各路對手,他有一定的文化和社會地位,個性又有些剛愎自用,這樣的人往往認死理,外人很難敲開他的心門。

但無論什麼樣的人,對自己的身家性命總不能漠不關心,沈恕隻能抓住這個要害進攻,他順著陶英的話頭說:”不認識就好,不然的話有些東西還真沒法拿給你看,他死得很慘,很可憐。”說著話取出蘇南屍體的照片,故意猶豫一下,然後遞到陶英眼前。

陶英像被蜜蜂蟄了一樣,下意識地往後躲:”這是什麼?”沈恕說:”是蘇南遺體的照片,想請你幫助辨認一下,對這人有沒有印象?”陶英仰起頭,目光在天花板上逡巡,說:”不看,我不認識他。”沈恕見他一味敷衍,把手裏的照片重重往桌子上一拍,聲音嚴厲地說:”陶英,我們既然找上你,就一定有充分的理由。現在是公安機關依法對你進行問話,你如果拒不配合,我們可以申請傳喚證,把你請到重案隊裏去。何去何從,你自己選擇吧。”

陶英雖然難纏,對刑警畢竟還是有些害怕的,見沈恕的臉色鐵青,像是動了真氣,也就乖覺起來,想隨便說幾句話應付過去,把他們打發走。於是從桌上拾起照片,作出認真辨識的樣子。他的眼睛近視,卻又不肯戴眼鏡矯正,隻好把照片捧到眼前細看,猛地看清照片上那具千瘡百孔的屍體,嚇得全身汗毛都豎立起來,尖叫一聲,把照片摔到桌上,後退兩步,惡狠狠地向沈恕質問:”姓沈的,你什麼意思?”

沈恕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臉上卻做出無辜的表情,把手攤開說:”沒什麼別的意思,再看看,認不認識這個人?”

陶英還沒從驚嚇中緩過勁來,咬咬牙說:”姓沈的,算你有種,老子再說一次,不認識什麼他媽的蘇南蘇北,以後別再來煩我。”話音未落,扭頭就走。沈恕還在後麵繼續用話點醒他:”哎,陶記者,話還沒說完,怎麼就走了?這凶手下手一次比一次更狠,我們需要你的幫助。”陶英這次沒再停留,砰地把門摔開,徑直走出去。

於銀寶見陶英頭也不回,”哎”了一聲,就想追上去。沈恕攔住他說:”不用,讓他去,等著他主動來找我們。”於銀寶半信半疑地說:”他那麼頑固,怎麼可能改變主意?”沈恕說:”如果這樣都不能讓他開口,那他是鐵了心死硬到底,誰也拿他沒辦法。”

回到隊裏,管巍已經把陶英的背景資料整理好,放在沈恕的辦公桌上。管巍的工作效率和敬業精神在作風嚴謹的重案隊裏也是數一數二的。資料顯示,陶英,現年五十二歲,祖籍安徽,出生於楚原,工農兵大學生,大學畢業後一直在楚原日報社工作。已婚,妻祖嘉任職省人事廳,育有一女,取名陶順子,現為江華大學二年級學生。陶英任記者多年,社會關係廣泛,但尚且不能確認他與兩名被害人有聯係。這份背景資料似乎包含著許多信息,卻又沒有可供追查的實質內容,與目前掌握的許多線索一樣,若即若離,讓人無從入手。

沈恕直截了當地說:”據我所知,你在楚原日報工作期間做過一段娛樂記者,一定知道話劇導演蘇南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