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恕聽過徐劍鳴的敘述,手心沁出冷汗。他知道當時徐劍鳴的處境有多危險,假如他在相持過程中心理素質稍差,此時很可能已經飲彈身亡。這個槍手是誰?和連環殺手是不是同一個人?他(她)又怎麼知道徐劍鳴會在夜裏出現在鐵皮牆內?難道是連環殺手準備作案時恰巧被徐劍鳴撞見,才開槍傷人?又或者徐劍鳴的防範措施使得凶手的連環殺戮受阻,遷怒於他?
一連串問題在沈恕的腦海裏閃現,千頭萬緒,紛亂如麻。他問徐劍鳴:”你每逢雨夜就到發生命案的荒地去巡視,這件事有誰知道?會不會是你的仇人想對付你,事先埋伏在那裏?”徐劍鳴搖搖頭說:”我琢磨著不像。雖然幹我們這行的,平時得罪的人不少,但保衛處不像重案隊,沒辦過什麼大案子,處理的都是些小偷小摸,說什麼也不信他們有開槍殺人的膽子。那塊地平時沒人去,我巡邏的事也沒跟別人說過,所以多半是那個連環殺手幹的。”
了解過案發經過,沈恕又囑咐徐劍鳴安心養傷,就退到外麵去。將兩人對話向刑偵局長高大維轉述一遍,又把徐劍鳴傷口的照片交給陳廣,希望他能從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我當時就站在陳廣身邊,伸手想接過照片,陳廣瞪我一眼,徑直把照片塞進手提包,說:”這是涉槍案,由我來做鑒定好了。”他是師父兼領導,既然這麼說,我自然隻有遵命的份。
這時管巍從槍案現場打來電話彙報,未找到彈殼,或者是掉落到某個不易發現的地方,或者是被槍手撿走了。因大雨直到現在還沒有停,現場未留存任何痕跡。此外也調出了江華大學保衛處監控室的錄像資料,視頻中隻能模模糊糊地辨識出徐劍鳴的身影,為時幾秒鍾,並沒有第二個人的影像資料。刑偵局長高大維是暴烈性子,聽罷彙報一拳砸到牆上,恨恨地說:”又是沒有一點線索,這案子像悶葫蘆似的,可把人憋悶死了。”也難怪高大維著急,槍擊案沒有線索,就不能和連環凶殺案並案偵查,重案隊原本就人手緊張,如果再分散警力,更加捉襟見肘。
兩起案子在程序上雖不能並在一起,但沈恕心裏清楚,這兩起案子有千絲萬縷的內在聯係,破獲一件,另一件也相當於同時告破。槍擊案凶手擺明了是專為徐劍鳴而來,不僅準備充分,而且策劃周密,對徐劍鳴的行蹤和作案現場的地理環境十分熟悉,這從他雨夜伏擊、作案後不忘撿回彈頭、以及有效地避過攝像頭就可以看出來。
徐劍鳴的傷口已經處理過,我和陳廣再留在醫院也幫不上忙,就相繼離開,陳廣臨走前拍拍口袋,說:”好在醫院及時拍攝了槍案受害人的傷口照片,回去後我盡快出具一份傷情鑒定報告,不過缺少了創管檢驗環節,可能會影響鑒定結果的準確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