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淮每一次應對蘇落葵一本正經的情話都會敗下陣來，他別扭地把視線落回遊戲界麵上。蘇落葵暗笑收回視線，重新打開書。
書房裏的冷氣聲很小，隻有方淮敲擊鍵盤的聲音連綿不斷地響起。他們待在同一個空間，各做各的事情偶爾抬頭看對方一眼，時間就在眼波間輾轉。
蘇落葵好像一下子就能夠預見他們未來生活的樣子。
隔天周一，蘇落葵要開部門會議要比平時更早起床，她輕手輕腳地為方淮做好早餐就自己出門去公司。
她打著哈欠和同事打招呼，經過前台還撞見聽電話的高隱，冷著臉眉眼間都是怒氣，對著電話咬牙切齒。
高隱總是多情公子、體貼入微的形象，蘇落葵還是第一次看見對方發怒，不禁有些好奇，但高隱目不斜視地從她旁邊經過，專注著聽電話連餘光都沒留在她身上。
“奇了怪了。”蘇落葵慢了幾步走在對方後麵進下一趟電梯。
會議室裏的人到了大半，距離會議開始還剩十五分鍾，蘇落葵依舊坐在角落的位置，張啟明趕在最後五分鍾跑進會議室。
“你今天怎麼這麼晚？”
張啟明靠在椅背上微微喘著氣，伸手推了推鼻梁上歪掉的眼鏡：“起晚了。我女朋友硬要我吃了早餐才出門，就沒趕上平時的班車。”
他拉開背包拉鏈，拿出裏麵的文件資料和筆記本卻順手摸到一瓶牛奶。
他伸手一推：“你吃早餐了嗎，我這還有一瓶牛奶。”
蘇落葵早上心急火燎地出門把放在餐桌上的早餐給忘了，她這會兒正餓，也不同對方客氣就咬著吸管翻看手中的資料。
周一是例行會議，每一次開會的時間都不會超過三十分鍾，但這一次上台彙報的是部門裏一位年歲較長的主任，為人溫和就是講話冗長，三言兩句能講明的事情，到他嘴邊就會長篇大論一番。蘇落葵眼見著時間從三十分鍾額外多加了十五分鍾。她百無聊賴地看著手中的資料，視線卻忍不住頻頻往桌麵的手機看過去。
方淮剛才發了一條短信給她，問她在幹嗎，她如實回答後對方就再沒回短信。這家夥不會沒睡醒吧？早餐放冰箱裏他也知道啊。
張啟明一抬頭就看見蘇落葵一動不動地盯著手機，不禁調侃道：“你是不是患了一種一開會就元神出竅的病？”
“我患了一種一看見你就犯困的病。”
蘇落葵脫口而出就見張啟明神色不明地“哎呀”一聲，她才反應過來對方不是方淮。
“師父，我開玩笑呢。”
張啟明也沒在意，他跟蘇落葵相處的模式原本就是“相愛相殺”的成分居多，他方才驚訝的是她回答的語氣和方淮如出一轍。
“話說回來，我剛才好像在樓下看見老大了。”張啟明轉著手中的中性筆頓了頓又搖搖頭否認，“應該是我看錯了。老大這時候怎麼可能來公司，就算來了他也不會待在一樓大廳。”
蘇落葵聯想到半小時前的短信眉間一跳，剛想接話就聽見一陣漫不經心的敲門聲。
會議室的玻璃門縫隙安裝了隔音條，推開門的聲音很小，方淮隻能無奈地拿指節敲了敲門看向多媒體屏幕前說話的男人。
“抱歉打擾一會兒，我能找個人嗎？”
整個會議室鴉雀無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方淮身上。他今天既沒有戴鴨舌帽也沒有戴口罩，頭頂的碎發有幾根淩亂地微微翹起，他表情淡淡地掃過全場。
“二少。”站在講台前的主任終於回過神，“請問您要找誰？”
“落落。”方淮衝蘇落葵指指門外，“你出來一會兒。”
蘇落葵一對上方淮的目光就如坐針氈，莫名有一種高中課堂被門外教導主任抓住的窘迫感。她立馬站起身拉著方淮往茶室走，身後針紮似的鋒芒讓她腳上生風走得飛快。
“你怎麼過來了？不是說過如果要找我就在方總辦公室等我嗎？”蘇落葵有點無奈。方淮一來等會兒她又少不了被同事圍觀一次，但她最怕的是別人拿方淮的行為舉止說事，鬧到網上又被不明事理的黑粉怒懟。
“你忘了早餐。”方淮食指鉤著手中的袋子放到桌麵上，不發一言地看了她一會兒轉身作勢離開，“走了。”
方淮神色正常，但蘇落葵就是莫名地覺得他生氣了，她下意識伸手拉住他。方淮順著手臂視線往下看著她。
“你是不是在樓下大廳等了很久？”
方淮知道她今天要開部門會議，結合張啟明在樓下看見他的時間點，以及他突如其來的短信，他應該是等到會議結束才上樓，卻沒想到她今天的會議延長了時間。想通這一點，她心裏頓時又開心地泛蜜，眼睛亮亮地晃晃他的手。
“你是不是擔心我低血糖啊。”蘇落葵拉住他坐在休息座椅上，“我剛喝過張哥給我的牛奶。”
方淮頓時有點難堪，拿過她手裏的三明治：“那別吃了。”
“我餓啊。”蘇落葵搶回三明治，拆除外麵的包裝紙，“你去給我買的？”
方淮把吸管穿透牛奶瓶上方的圓形錫紙後遞給她：“你做的被我吃完了，味道一般般。”
蘇落葵隨口應道：“那我回去繼續看美食節目。”
“落落。”
“嗯？”蘇落葵抬頭。
方淮抹掉她嘴角的果醬，拿紙巾擦手。
“你是不是很介意我來公司？你要是不喜歡，下次我就在樓下的咖啡店等你。”
蘇落葵立馬嗆了一口：“沒有沒有，我不是介意。你是不是生氣啦？我剛才不是趕你，我是怕你被別人抓拍三天兩頭地上熱門。”
“上不上熱門我倒無所謂。”方淮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我怕你不開心，你一不開心要是哭怎麼辦。”
“誰哭了！我又不是聲控水龍頭！”蘇落葵撇撇嘴，把三明治吃完後的殘渣拿紙巾包上塞進袋子裏。
“方淮，我沒有關係也不介意。那些輿論和緋聞既然無可避免，那我就欣然接受，你不要因為我對他們退避三舍，誰讓我男朋友這麼帥還這麼有才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