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中有些遺憾,就像燈塔上的晝標,你任由它變得模糊不清。各期勘探隊從未被告知,曾有人在此生活,在此工作,在此醉酒和演奏音樂。他們曾住在移動房屋裏,住在小平房裏,住在燈塔裏。最好不要去想過去的居民,不要在意這裏已成為空殼……然而你現在卻希望有人能記住和理解消失的一切,哪怕那原本也算不了什麼。

你在到處探索的時候,維特比就站在原地,仿佛一個局外人,他知道,關於這棟小屋,你對他有所隱瞞。他的嘴陰鬱地抿成一條直線,眼神中流露出怨恨——這是自然反應,還是X區域已經誘使他轉向你的對立麵?當你衝出地下塔,逃離身後迅速追上來的東西時,你發現維特比仍在尖叫,他語無倫次地說遭到了攻擊。“沒有一絲聲響,一點兒也沒有。接著……我身後出現一堵牆,穿過我的身體。然後它不見了。”但自那以後,他一直話不多,而你也沒告訴他,你在躍上最後幾層台階,步入光明之前,看到的是什麼。或許你倆都認為對方不會相信。或許你倆都希望先回到外麵的世界再說。

小屋裏沒有人,但你原先是怎麼想的?會發現她蜷縮在這裏,猶如裹在蟲繭內,任憑世界變化,不受災難的影響?你母親的天性絕非如此。假如有抗爭的對象,她一定會反抗。假如有人需要幫助,她一定會幫助。假如可以主動尋求安全,她也會去尋求。在你的想象中,她跟你一樣堅持不懈,期盼獲得救援。

你坐在悅星保齡球館的酒廊裏胡亂塗寫,卻發現自己會在不經意間回憶起那棟小屋,回憶起燈塔。仿佛總是有洶湧的湍流企圖將你拖入水底,仿佛總是需要克服恐懼。當年,你住在母親的小屋裏,半夜漲潮時,濤聲陣陣。你從自己房間的窗口望出去,看到月光下的波浪仿佛一道道帶有金屬光澤的藍色線條,擠壓著周圍黝黑的海水。有時候,她的身影遮擋住這些線條。她在深夜的海灘上行走,背對著你,仿佛在搜尋如今你要找的答案。有些心事令她難以入睡,然而她從未向你透露。

“這是什麼地方?”維特比再次問道,“我們為什麼來這裏?”他的語調中透著焦慮。

你不予理會。你想要說“這是我長大的地方”,但他已受到太多驚嚇,另外,等你回去之後,仍需麵對洛瑞,麵對南境局。假如你能回去的話。

“看那片黑漆漆的藤蔓——是我以前的房間,”如有可能,你會如此對他說,“父母在我兩歲的時候離婚。我爸離開了——他是個小混混——我媽把我帶大,每年隻有寒假的時候去跟他過。後來,我就一直跟著他,因為再也沒法兒回家了。他一直瞞著我其中的原因,直到我年紀稍大才告訴我。也許他這樣做是對的。我一輩子都在琢磨,假如回到這裏是什麼樣的感受,我會做些什麼。有時候,我甚至想象,母親或許有先見之明,會將紙條放進金屬盒子,或壓在石頭底下,用以傳遞某種訊息,因為即使是現在,我仍需要訊息,需要信號。”

你心中有些遺憾,就像燈塔上的晝標,你任由它變得模糊不清。各期勘探隊從未被告知,曾有人在此生活,在此工作,在此醉酒和演奏音樂。他們曾住在移動房屋裏,住在小平房裏,住在燈塔裏。最好不要去想過去的居民,不要在意這裏已成為空殼……然而你現在卻希望有人能記住和理解消失的一切,哪怕那原本也算不了什麼。

你在到處探索的時候,維特比就站在原地,仿佛一個局外人,他知道,關於這棟小屋,你對他有所隱瞞。他的嘴陰鬱地抿成一條直線,眼神中流露出怨恨——這是自然反應,還是X區域已經誘使他轉向你的對立麵?當你衝出地下塔,逃離身後迅速追上來的東西時,你發現維特比仍在尖叫,他語無倫次地說遭到了攻擊。“沒有一絲聲響,一點兒也沒有。接著……我身後出現一堵牆,穿過我的身體。然後它不見了。”但自那以後,他一直話不多,而你也沒告訴他,你在躍上最後幾層台階,步入光明之前,看到的是什麼。或許你倆都認為對方不會相信。或許你倆都希望先回到外麵的世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