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曾經聽說有人說過,“人所唯一不能選擇的就是夢境”。

我不知道說這話的人,是不是像我一樣時常被噩夢糾纏。不過我的人生中不能選擇的倒也不止這麼一件,所以我對於噩夢本身,也就沒有什麼特別的無奈與反感。

在從又一個相同的夢境中醒來後,我又一次習慣性地抹去額上細細密密的冷汗。看著手上殘留的汗水,我不禁又一次地想,既然已經這麼習慣了,為什麼每次醒來後額上還是會有汗水?

這房子果然很僻靜,或者說很隱蔽。但還不是給我房子的那兩個人所希望的,那種“不受打擾”的地方。

對於一個人,哪怕是一個被認為已經死過的人,隻要有人一心想要找到你,你不管人在何處用什麼樣的身份,都一定會被找到。

桌上放著一隻信封,很大很厚,上麵卻什麼字也沒有,沒有收信人也沒有寄信人。信封裏裝的是一封信和一張請柬,信寫得很簡短,隻有薄薄的一頁紙,寫在普通的信紙上;請柬倒是製作得很是奢華,用精致的花體印著精心雕琢的措辭。

請柬上麵沒有寫受邀者的姓名,我知道,那是特地留給我填寫的。

填寫我接受邀請時,決定使用的名字。

我想了想,點燃了信封。空白得如同一張白紙的信封,連同裏麵奢華的請柬與簡短的信件一同在火焰中卷曲,化作黑色的碎末紛紛揚揚落下。

雖然我並不喜歡孤獨,但總是有比孤獨更令人討厭的東西找上門來。

我記得鮮血第一次流過我的雙手的時候,旁邊一個人以其一貫的敏銳與穩重意味深長地說,其實每個人每件事在別的人看來都是傳說,我們都是生活在傳說中的。

燒紙的餘火燎到了我的手指,上麵有著火焰燒過的味道。我把灼痛的手指含在口中,唾液在上麵留下的濕潤與粘稠讓我想起了血液的溫度。

在一地的紙灰中,我清楚地意識到,無論接下來將要見證怎樣的傳說,我終究都隻能是一個旁觀者。

其實我本人也就是一個傳說。這個傳說與死亡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