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看著從來好脾氣的容一賢憤怒的樣子,她心裏不由得軟了一下。
林秋月淺笑,“容公子可想好了?”
容一賢點頭,清澈的目光看著林秋月,“周兄出的‘竹生空野外,梢雲聳百尋’,我對‘無人賞高節,徒自抱貞心’。”
容一賢這話一出,全場頓時靜了一下,連溫書清和王明泉都停了下來。
如果說周羿航的前兩句隻是在說自己如何清高,那麼這兩句,則表現的是秋月姑娘“出淤泥而不染”的遺世獨立。
可謂是絕對。
而且,從中能感受出容一賢的格局之高,不以職位和出身輪貴賤。
“好!”溫書清帶頭讚歎。
王明泉也不由得點頭。
平陽公主對容一賢則是刮目相看,看不出這位容府不聲不響的嫡長子,居然也是臥虎藏龍之輩。
林秋月怔怔地看著容一賢,多虧容惜音的提醒她才意識到比賽未結束,“周公子,該你了。”
周羿航不是腦袋空空之輩,容一賢這兩句詩情理相交,水平之高勝過自己。
周羿航站起身,嘲諷道:“不過是一個青樓女子,容兄居然動真心,看不出你是這種水準。本公子就大方點,讓給你好了。”
容一賢也站起身,平靜道:“今晚是以詩會友,周兄有什麼絕對盡管出來,在下領教就是。”
“本公子懶得跟你計較!”
周羿航甩袖離開,但是誰都看得出來他分明是輸了。
溫書清對著容一賢笑著點頭,流露出想交他這個朋友的意向,而旁邊的王明泉則是輕咳兩聲,提醒道:“溫兄,剛才的詩你沒對上,我贏了。”
溫書清這才愕然察覺,自己顧著給容一賢喝彩,竟然忘了接句,頓時懊惱。
旁邊三桌獲勝的書生認出王明泉,又自覺也比不上容一賢的才學,當場退出比賽,甘心旁觀。
林秋月自然也是認識王明泉,頓時有些擔心容一賢,此人可是京城公認的第一才子,和周羿航那種得父輩蔭庇的水貨完全不同。
王明泉卻突然道:“要繼續最後的比賽我有個要求。”
“王公子請說。”
“勝出後,我不要任何的獎品,”王明泉一派桀驁,“自然也不稀罕什麼擂主,因為我不會再來春色滿園。”
容惜音挑眉,這家夥是來砸場子了?
詩會可是春色滿園新的招牌活動,第一個擂主就鬧幺蛾子,她後麵的戲還怎麼唱?
看來是打臉沒打夠。
林秋月淺笑,“王公子何必急於下結論?正好,我們東家也請來了一位才子,不如先看看他的詩作如何?”
王明泉不屑於回答,目光卻誠實地看過去。
一幅以明初詩人“唐溫如”的名字標記的詩作緩緩展開——“西風吹老洞庭波,一夜湘君白發多。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王明泉反反複複讀了幾遍,臉上的神情從平靜到激動,到狂熱,“好詩!這位唐兄究竟在何處?快讓我見他!”
容惜音在旁勾起嘴角,來送錢的魚兒上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