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這一跪三拜,連帶屋裏眾人也趕緊跪拜。
一時間,孝莊眼中神情複雜,微微愣神。
蘇麻喇姑笑了:“瞧太皇太後歡喜的,您還是趕緊讓皇上起來吧。這下麵跪的不僅是天子,還有皇後腹中太皇太後的重孫孫呢!”
孝莊笑了:“哀家真是老了,人也越來越遲鈍了,快,都起來吧!隻盼著你們都好好的,哀家不用你們跪。”
康熙等人起身,重新落座。
福貴人一身鮮亮的蒙古袍躥到了皇上麵前,手裏捧著一柄玉如意:“皇上,這是烏蘭送皇上的賀禮。”
康熙接過玉如意。
眾人抬眼望去,隻見這枚如意玉質圓潤通透,實在是難得的珍品,更為重要的是,那上麵居然鏤空雕了許多的福字和壽字。
康熙微微一笑:“好個稀罕的物件,你這又是從哪裏搜羅來的?”
福貴人燦爛笑容浮在臉上:“皇上隻說喜歡不喜歡,不必問哪裏來的?”
康熙故意逗她,遲疑著說:“不就是一柄如意嗎?雖說樣式稀罕,但這樣的好東西宮裏自是多了去了,朕卻未必件件都要喜歡。”
他話音未落。
福貴人已經嘟起嘴,似乎要惱。
鄂布爾卻笑了:“皇上,這如意可是有來頭的。這還是當年我額娘,也就是皇上您的姑母,咱們固倫淑惠長公主出嫁時,太皇太後備下的嫁妝。當年我額娘就是捧著這柄玉如意,從京城一路到了蒙古,如今,這柄如意又傳回來了。”
孝莊從康熙手中接過那柄如意,輕撫著上麵雕紋,眼中漸漸濕潤,看著蘇麻說:“你瞧,是阿圖,果真是阿圖的。這還是當年阿圖嫁人的時候,我讓你拿了我壓箱底的好料子找人做的,這一晃三十年過去了,阿圖的兒子、孫女都這麼大了。蘇麻,你說,阿圖把這柄如意帶回來,是什麼意思呢?”
蘇麻喇姑接過玉如意,還未開口,眼淚已經垂了下來。
仁妃錦珍有些搞不清狀況,微微拉了東珠的手。
東珠壓低聲音:“阿圖是太皇太後與太宗皇帝最珍愛的女兒,三十年前奉旨嫁往漠北,雖是帝女卻命運坎坷,兩次下嫁,兩次死了丈夫。”
錦珍點了點頭:“那這支如意又怎麼會到福貴人手裏?”
東珠歎了口氣:“烏蘭的阿瑪是太皇太後的堂弟,可母親,卻是淑惠長公主第一次嫁人所生的女兒。”
錦珍這才明白,雖然一直都知道博爾濟吉特•烏蘭身份貴重,卻沒想到她的身份尊貴到如此境地,不僅僅背負著蒙古黃金家族博爾濟吉特氏,還居然有愛新覺羅的血緣。若論起來,她既是太皇太後的重外孫女,又是太皇太後的侄女。
眾人都猜測著這玉如意背後的玄機。
達爾罕王和塔笑了笑:“姑姑,我想淑惠長公主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烏蘭這丫頭性子野又嬌縱,怕她在宮裏闖禍,所以這才將自己壓箱底的寶貝拿出來送給皇上,希望皇上看在親姑姑的麵上,對烏蘭好些。”
眾人若有所思。
康熙笑了:“姑姑也真是的,烏蘭雖是頑劣,朕又怎會跟她一般計較,就算她闖了什麼禍,隻要不是傷天害理,朕自然不會苛責。”
福貴人聽了立即上前行了禮:“皇上金口玉言,今兒當著眾人可是說明白了,以後若真是烏蘭不小心哪裏做錯了,您也不能責罰於我!”
康熙瞧著福貴人嬌憨的樣子便故意逗她:“明明是朕的生日,你送禮本該誠心誠意,卻一心給自己要免罪金牌,真是取巧耍滑。皇後,朕便把烏蘭交給你,朕雖得了如意,你卻沒得,朕令你對她嚴格管教,不必姑息。”
皇後抿著嘴樂著,微微點頭:“臣妾領旨!”
福貴人卻一臉委屈,上前拉著鄂布爾的袖子:“舅舅,你看,你人還在這裏坐著呢,皇上就欺負我。”
鄂布爾出人意料地甩開福貴人,沉了臉:“瞧你的樣子,哪裏像做皇妃的樣子,怪不得到現在還隻是個貴人。”
福貴人麵色通紅,一臉委屈。
達爾罕王和塔笑了笑,看著皇上:“看來烏蘭這樣,也很難幫襯皇上,皇上嫌棄也是正當。臣這次來的時候,受科爾沁王公所托,若皇上對烏蘭不滿意,臣等就再為皇上另選幾位名門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