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珠仿佛懂了。
“拿著吧。這離正月也就一個來月,瑪嬤還有好多事情要料理。”瑪嬤麵色緊肅,“記住,這事兒跟誰也不能說,你額娘、你阿瑪、你幾位兄長,都不能說,說出來就是天大的禍事。”
東珠點了點頭:“可是,我假死以後又怎麼辦?咱們滿人的規矩死後是要火化的。”
穆庫什笑了:“放心吧,瑪嬤會安排妥當的。等你再醒過來的時候,你會在你想去的地方,你就在那裏安安心心地等。有朝一日,你心裏的那個人也會到那裏去找你的。”
回想瑪嬤最後說的話,東珠有些無措,我心裏的那個人自然是費揚古,可是他又不知道我是假死,他怎麼會去藏身之地找我?而我“死”之後,他會不會傷心?會不會很快忘記自己?
心中像打了一千個結,越想越煩,越想越亂,正在輾轉反側之際,隻聽到寂靜的院中響起一陣腳步聲,又聽到門口小太監秋生驚慌失措地念白:“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接著,外殿便響起一陣細小的步子聲,啟秀與那木都匆匆入內:“娘娘,皇上來了,快接駕吧!”
東珠立即將兩丸藥塞入枕下,剛剛站起身,連件外衣還未披上,康熙已經入內。
“參見萬歲爺。”啟秀與那木都立即跪下,啟秀還悄悄拽了拽東珠的裙腳。
東珠這才跪了下去。
“你們都下去。”康熙說。
啟秀與那木都退了出去,並悄悄帶上寢殿的門。
東珠一動不動跪在床邊,隻著了一襲輕軟的寢衣,地板上的冰冷透過那層薄紗立即順著膝頭傳至體內,那滋味自然不好受。
隻是,皇上不叫起,她便不能起。
心中充滿怨恨。
康熙一步一步走近她,皇瑪嬤說,這段時間自己應當對昭妃好些。
他很清楚這“好”意味著什麼。如今三輔臣聯成一氣,在朝堂上築成一道牢不可破的銅牆鐵陣,隻一個蘇克薩哈根本無從抵擋,若想破了這陣,就要對昭妃好,以此警示索尼,並逼他出手。
於是,他今晚來了承乾宮。於是,出人意料的,他萬分溫柔地親手將她扶起。
當兩人的手觸碰到一起的時候,都有一種驚悸的感覺。
東珠嚇壞了,她在起身的一瞬便連著向後退了兩步。康熙的手懸在半空,樣子有些滑稽,眼神一掃,看到不遠處衣架上的外衣,隨意拿了一件親自披到了東珠的身上。順勢一同坐在床邊。
好像除了大婚那日與皇後共同坐帳,他還沒有這樣坐在一個女人的床邊。
麵色微紅,康熙不知該怎樣去打破僵局。
東珠也不知道,她的心跳得很快,她突然想,如果康熙在此時強要與她圓房該怎麼辦?自己和瑪嬤的計劃還來不及實施。若是真的圓了房,自己就算出了宮,將來又如何麵對費揚古?可是若拒絕,又要以什麼樣的理由來拒絕呢?
康熙微微側首,他凝視著東珠,人如其名,她果然優秀。
包裹在寢衣中的她玉骨冰肌膚白勝雪,纖細如柳的身姿比嬌媚可人的麵容還要令人著迷,如今才明白楚王為何獨愛細腰。
果然勾魂。
不禁想到昔日裏與秋榮和皇後的歡好場麵,隻覺得身子微微發燙,在這樣的情景下,也許瑪嬤所盼望的對昭妃的“好”,很快就可以實現。
曾經以為,除了妍姝,自己不會對旁的女人動心。
但是此時,康熙有些糊塗了,自從初嚐魚水之歡以後,他對女人的想法變了。原來沒有愛的女人也能夠帶給他安慰,甚至是快感。
他甚至漸漸習慣於這樣的程序,白天想著妍姝,夜裏享用著司寢宮女和後妃,兩者根本不相擾。
他伸出手輕輕勾起東珠柔美的下頜,他的臉漸漸貼近她,不知怎的,他居然對著她做了一個對任何人從未有過的舉動,他想吻她,不是瑩潤欲滴的唇,而是那雙明亮如辰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