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赫舍裏麵色微紅,站在殿門口回首凝望,隻見康熙一臉鎮定地從裏麵走了出來。“咦,皇後還沒走?”
赫舍裏輕啟朱唇:“雪天路滑,想等皇上一起走。”
“哦。”康熙對上赫舍裏的麵龐,見她姿容秀麗比往日更多了一分嫵媚,耳邊響起皇瑪嬤剛剛的叮囑,心中更是有些煩燥,“既如此,就一道走吧。”
帝後一同從慈寧宮出來乘輦回到坤寧宮,桂嬤嬤領著宮女太監早早準備好,立即上前侍候更衣洗漱,一切妥當之後,兩人共坐紅帳,仿佛洞房那日。
赫舍裏低垂著頭,麵色通紅,手足無措。
康熙注視著她:“如果,朕是說如果,如果你可以左右自己的命運,你會選什麼樣的人當你的夫君。”
赫舍裏很意外,因為意外她忘卻了羞澀,抬起頭怔怔對上康熙的眼眸,他的眸子真亮如同夜空裏的星星,看起來是那樣溫暖。
“皇上為何有此一問?”赫舍裏反問。
“就是想知道,皇後眼中的良人是何模樣?”他笑了,像個孩子般純真。
赫舍裏的心一下子緊張起來:“皇上就是臣妾的良人。”
她的對答顯然未讓他滿意,這樣一板一眼毫無意思。想要你的真心,你卻拿套話來對付,罷了,康熙在心底默默歎息,隨即伸出手輕輕一帶,便將赫舍裏摟在懷中。
兩個人離得那樣近,可以清晰地聽到彼此的心跳。可是為什麼卻覺得這樣陌生呢?康熙覺得很冷很冷,這個時候,他很難不去想妍姝,好久沒看到了她了,除夕的宮宴沒有她,新正元旦的國宴也沒有她,就連十五的家宴亦沒有她。
她此時在做什麼?
她是那樣怕冷又是那樣喜歡雪,往年這個時候,在瑞芳齋裏自己都會命人為她圍爐,兩個人在一起吃烤肉和熱湯鍋,有時還會叫上福全、常寧、二格格和端敏,幾個人在一起品詩吟唱,那時時間過得真快,好像才笑著鬧上一會兒,天就亮了。
今夜,與她圍爐飲酒的,該是她的額附吧?
一想到此,康熙便覺得渾身冰涼。
赫舍裏的身子很燙,康熙覺得自己像是要融化在她身體裏的一捧雪,他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他很想將她推開。
而她,竟伸出手顫顫巍巍地為他解開裏衣的扣子。
從上而下,那難纏的盤扣竟在她的指下那樣乖乖地被一一解開。
仿佛她的手指是鋒利的刀劍一般。
她的臉紅得像一團火,對於終將要來的一切,她很羞澀但是亦很鎮定。康熙一把將她推開,赫舍裏愣住了,恥辱蓋過了羞澀,她真想就此下炕逃出宮去。
可是很快,理智戰勝了情感。
她順勢一歪,像一束花一樣斜躺在床上。
微微閉上了眼睛。
她很鎮定,亦很從容。
康熙直視著她,他想走,想離開這個女人,想逃出坤寧宮。
她不是秋榮、冬盈,自己不可能把她當成發泄的對象、粗暴對待,但是他也不能把溫暖體貼柔情蜜意給她。
他覺得身如千鈞,很累,很難。
不知過了多久,他看到她紅潤的麵上,自眼角而下,那串清晰的淚珠。
為什麼要哭?
你有什麼委屈的?
因為你,都是因為你,妍姝才會那樣委屈,自己才會如此無奈。
這一刻,赫舍裏的眼淚刺激了康熙那顆驕傲又敏感的少年心,於是他繃著臉,一把扯開她的胸衣。
是的,你是皇後。
即便是皇後,亦不過是朕的女人。
“作為皇上,你會有很多女人,不管是誰,即使妍姝是你的妃子,你也不可能專寵。你要記住,後妃嬪妾的位子都是為了聯結朝堂,而她們對你,說到底,隻是女人。”
皇瑪嬤的話仿佛魔咒一般在耳邊響起。
於是,像是泄怨一般。
他用力扳過赫舍裏的身體,他不想去看她的麵容,即使她閉著眼睛。
所以,不同於對秋榮她們。
他與赫舍裏如箭入靶心一般,幹脆利落,沒有所謂的纏綿。
他看不到赫舍裏淌在錦褥中源源不斷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