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享擱下手中咖啡，譏誚一笑，指著言曉曉桌子上堆成山的案本：“蘇總和營業經理打過招呼了，你也別回去了，就坐在這兒，曉曉會教你，從抄合同開始，今天這一堆抄不完，你就別下班，客戶經理團隊不養閑人！”
劉佳佳從頭上拽下櫃員專用的頭花，扔進垃圾桶：“關姐，我不會讓你小看的！”
蘇航端起言曉曉從食堂打來的粥，慢慢喝了兩口：“五千萬存款我想了一下，除了老羅的人脈，我看看沈鐸那邊，關享你問問肖捷，曉曉，我知道你不好意思開口，但是這次事情比較急，你考慮下，能不能問問吳楚一。怎麼說吳楚一也是老羅太太的遠房親戚，這個忙他說不定會幫。至於你劉佳佳，一切事情因你而起，我們幫你也是為了自己不虧心，但是我們不可能無條件地體諒你。從現在開始，我們三個客戶經理全部精力都在跑業務上，所有後勤雜事，都是你的工作。我知道你不會，可那是你的問題，哪怕你整夜不睡，你都得學，不然，我隻有把你退走。”
劉佳佳用手理了理頭發，這麼多天來，第一次露出笑容：“隻有廢物才等著人來救她，我劉招娣拿男人尋開心，拿女人開玩笑，從來都是個人物！”
蘇航回家找沈鐸商量，言曉曉盤算著怎麼跟吳楚一開口，關享打開外賣軟件，準備先補充點能量。羅行長一個電話過來，讓她趕緊去行長室，有客戶找她。
關享眯起雙眼，想了又想，最近她乖巧聽話到自己都忍不住愛上自己，應該不是客戶投訴，但如果不是客戶投訴對方又怎麼可能坐到行長辦公室等她？
言曉曉看關享神色陰晴不定，催促關享趕緊過去：“剛剛蘇航不是說了，讓老羅把資源拿出來，說不定是好事。”
關享冷笑，就衝老羅的偏心眼，好事能輪得到她？對著鏡子補了下唇膏，關享施施然走進行長室。
行長室內，一名中年男人正與羅行長捧茶言歡。看見關享，那名中年男子如同被沙發咬了屁股，一下子蹦起來，衝到關享麵前，指著關享的鼻子：“你！你！你！”
關享斜著眼睛看著這個在眼前蹦來跳去的中年人，想了一會兒說：“喲，這不是龔老師嗎？”
“關享，龔老師支持了我們多少業務，你那什麼表情？難怪天天被客戶投訴態度不好，懂不懂什麼叫微笑服務！”羅行長桌子一拍，不怒自威，“趕緊向龔老師問好！”
“奴顏婢膝……”關享低聲哼道，被羅行長眼睛一瞪，立刻堆上一臉假笑，嘴巴一咧露出八顆雪白的牙齒，“龔老師，您好。龔老師，好久不見。龔老師，您最近好嗎？龔老師，您吃了嗎？”
龔老師根本不吃這一套：“自從上次進醫院，我太太把我管得死死的，天天控製我的飲食，不給我吃肉隻給吃蔬菜。她每天還逼著我鍛煉，這日子都過得生無可戀了，你說我過得好不好？”
關享把茶杯恭恭敬敬地遞到龔老師的手邊：“您太太也是為您好啊，盼著您長命百歲，好和您白頭到老啊！您得體諒她的心情！”
龔老師上下打量了關享一番，片刻之後，才接過茶杯，慢慢喝了一口：“不知道怎麼搞的，再好的話，從你嘴裏出來，我都覺得像是在罵人。我覺得這不是話的問題，是你的問題。小關啊，你要自我反省反省，你為什麼會給人留下這種印象！”
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不也一樣，你現在就是在罵我！關享扯開嘴角，保持微笑，她才不會和臭男人一般見識。再說了，被罵兩句又不會少塊肉，想想姓龔的放在她名下的理財存款，她也不會和錢過不去。
羅行長頻頻點頭：“龔老師說得對。小關，你一定要在自己身上找問題，好好學習天天向上，更好地為龔老師服務！”
“小關的服務我可不敢多享受，上次直接把我服務到醫院去了，搞得我現在心情都不美麗！”龔老師神色嚴肅，“我想好了，我心情不美麗，小關，你也別想心情美麗了，我一定找點事情給你做！”
關享不服：“龔老師，您這話我就聽不懂了，當初可是我救了您呀，您怎麼能這麼對我？”
“我就這麼對你了，怎麼樣？我就是要找人來忙死你，怎麼樣？我就是看著你閑著不舒服，怎麼樣？我是客戶，客戶是上帝，你還想和上帝對著幹啊？上帝過會兒有事，不想再和你說話了，再見！”
龔老師拿起大衣和包，開門走人。關享想要追出去理論，被羅行長硬生生地拉住，一指頭戳在腦門上：“你這個豬腦子，你沒聽出來啊！”
“當然聽出來了！他是鐵了心和我過不去，你還幫著他！你還說你不偏心，你對劉佳佳是什麼態度？你對我又是什麼態度？你就是偏心！”
“我……我……我……”羅行長氣得亂轉，抄起桌上的報紙卷成筒，一下一下抽在關享身上，“我要被你氣死了！”
“你不幫我就算了，還打我？”關享帶著哭腔，“領導，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
“你這種腦子，活著也是浪費糧食，不如我打死你算了。你自己想想，剛剛龔老師說什麼！”
“他說看我閑著不舒服，要找人來忙死我……”關享突然意識到龔老師似乎話中有話，“領導，不會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吧？”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劉佳佳的事情，他們那個圈子也傳遍了，要走錢的事情，老龔也知道。他主動過來找我，要介紹客戶給我補窟窿，並且指名要把客戶給你做！”
關享眼睛一亮：“真的？”
“不然我叫你過來幹什麼？”
“那他不能好好和我說啊，明知道我性子急，還逗我，這龔老師也真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