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鐸饒有興趣地觀察蘇航的神色,一時間倒也讀不出蘇航這番話有幾分真心。
蘇航客客氣氣地笑了笑,像是在開玩笑:“沈總,您放心,我知道您所處的位置,誘惑太多,難免有逢場作戲的時候。我隻關心您的心在哪裏,其他的我不關心。”
沈鐸垂下眼皮,未置可否,嘴角一抹笑意似乎在述說他的滿意。
蘇航的心怦怦直跳,每一跳都在痛。蘇航聽見自己的聲音是那樣地謙和有禮:“太聰明的人,過得都不會太開心。我有一個優點,就是裝糊塗。”
沈鐸伸手輕輕在蘇航額頭彈了一下:“別亂說,我現在心裏隻有你……”
兩人相視一笑,默契地別過這個話題,隻是一小壺紅茶還沒有喝完,大堂經理一個電話過來,說有客戶急著找蘇航。
蘇航和沈鐸愉快地結束本次會麵,約好晚上去看電影,就各自回單位工作。
蘇航一踏進大堂,就被大堂經理拉到一邊。小姑娘指著會客室,把不方便在電話裏說的話說了個清楚:“蘇姐,來者不善!一個女的,特漂亮、特有錢,就是……”
小姑娘警惕地四下望了望,確定沒人注意到她和蘇航後,壓低聲音道:“一臉大房過來捉奸的樣子……”
蘇航在男女關係方麵向來謹言慎行,除了沈鐸,連曖昧對象都沒有過,自認為不會招來這種仇家。可是當踏進會客室的那一刻,她發現大堂經理描述得實在是太形象、太生動。
鍾意冷冷地看著蘇航,眼神如刀鋒般銳利,就連兩道精心描畫過的眉毛微微上揚時,也透著入骨的鄙夷與不屑。
鍾意和沈鐸大一時開始交往,隻是這段感情從一開始就不平等。一個沒背景的窮小子和一個官商家庭出生的嬌嬌女,僅僅有愛是不夠的。
鍾意從不否認,是她主動追求沈鐸,隻是她愛著沈鐸這個人,卻又厭惡著沈鐸的出身。兩種感情交織在一起,導致她對沈鐸的態度忽冷忽熱。
大學四年,他們分手七次,每一次,沈鐸都是笑著同意她離開,又笑著同意她回來。
鍾意認為,沈鐸是愛她的,並且這輩子隻會愛她。大學畢業後,鍾意在家裏的安排下交往過幾個門當戶對的男朋友,可惜沒有一個能讓她產生對沈鐸的那種感情。
每當她厭煩所謂的男朋友時,她都會找到沈鐸。每一次沈鐸都會選擇和當時的女朋友分手,然後和她重新開始。
這一次,她認為也應該是這樣。可是萬萬沒想到,沈鐸竟然說要考慮。鍾意簡直不敢相信,怎麼會有這種事情發生。沈鐸從來都是她的私有物品,就算她不要,那也必須是由她親手丟棄。她無法接受沈鐸的猶豫,這簡直是對她最大的侮辱。
以鍾意家的能力,查到沈鐸女朋友是誰不難,查清楚蘇航的情況也隻是時間問題。了解到一切的鍾意,把臥室砸了個稀巴爛。她心想,蘇航這種人,也配和她競爭?
背著父母,鍾意獨自來到這個城市,她願意紆尊降貴給沈鐸一個機會,避免他抱憾終身。
鍾意的美貌,奪目得幾乎灼傷蘇航的眼睛。和關享一樣,鍾意的美侵略性十足,加之出身高貴以及打小養尊處優,她舉手投足間,氣勢迫人,幾乎讓人不敢直視。
鍾意並不認為蘇航有和她對話的資格,她端莊地坐在那裏,神色倨傲:“我是沈鐸的女朋友。”
蘇航一驚,但是涵養讓她瞬間冷靜下來,含著一絲禮貌性的微笑,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鍾意。
見蘇航神色如常,鍾意一口氣鬱結在胸口,卻不願表現出來,冷冷地掃了蘇航一眼,語帶譏誚:“不知廉恥……”
蘇航依然保持著不卑不亢的笑意:“這麼巧,我也是。”
話音未落,鍾意冷笑連連:“你也配和我爭?”
蘇航笑意溫婉,卻帶著幾分犀利:“配不配,我說了不算,您說了也不算,要問沈鐸……”
蘇航眼波一轉,瞟了鍾意一眼,輕笑出聲:“至於咱們誰是沈鐸女朋友這個問題,你最好也去問問他。請問您怎麼稱呼,要辦什麼業務?”
鍾意的盛氣淩人被蘇航三兩句化為無形,從未有過的挫敗感湧上她的心頭,繼而從眼角眉梢滲出。她強行維持著冷靜:“沈鐸愛的人永遠都隻是我!我希望你認清這一點!”
蘇航知道鍾意這種富貴人家的千金絕不會用一次性杯子,她從冰箱裏取出一瓶依雲礦泉水放在鍾意麵前,希望她能潤一潤因憤怒而沙啞的喉嚨。
鍾意並不領情,她不屑地嗤笑:“自己退場好嗎?”
蘇航迎著鍾意的目光,全無退讓之意:“因為您自稱是沈鐸的女朋友,所以我就必須立刻和沈鐸劃清界限?是什麼讓您產生這樣的錯覺?”
“蘇航,之所以來這裏和你談這件事的是我,而不是沈鐸,是因為我和你同為女性,我希望給你保留一點顏麵。”
“不好意思,到現在還沒請教您怎麼稱呼?”蘇航的語氣和表情無一絲波瀾,有著職業性的禮貌以及對鍾意所作所為的無動於衷。
“蘇航!”鍾意忍不住站起來,大聲嗬斥。
蘇航雖然坐著未動,目光也陡然銳利起來:“無論您說的是否是事實真相,這件事情都和沈鐸有關。我希望由他給出正確答案,而不是讓我們倆在這裏針鋒相對。”
“你會後悔的!”這一句話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鍾意的一張臉因為憤怒微微扭曲,卻一點都沒有損壞她的美貌。就連蘇航都不得不讚歎,鍾意真的是美到無可挑剔。
蘇航溫婉平和的微笑下隱藏著不讓分毫的堅毅:“我這個人,從來都是願賭服輸的。”
幾乎是在蘇航踏入辦公室的那一刻,沈鐸打來電話,語氣中帶著玩笑的調皮:“鍾意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