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恪與修文騎馬行至安嵐山的時候,溫明玦已經在那裏等著他了,他身後站著一列整裝以待的侍衛,腰間佩刀上裝飾著暗影衛特有的標誌,黑壓壓地望去給人不小的壓迫感。
暗影衛一部分在明一部分在暗,能站在這裏的人,都是可以露出本來麵貌的。溫明玦走過去時,閔恪正翻身下馬,將韁繩遞給一旁的偃武,他提步上前。
“已經封寺了?”
溫明玦點了點頭,隻是臉上凝重異常,他帶著閔恪上山的途中,將心中不解問了出來:“桐廬寺在燕京中的地位不可小覷,今日封寺對外的口徑都是胡謅的,很快就會瞞不過眾人,為何要如此大動幹戈?”
閔恪沒正麵回答,他問了另一件事:“見塵呢?”
“我帶人闖進他的住處時,他正念佛誦經,並無驚色,似乎早有預感我們會來一般,現在被暗影衛看著,還在那裏誦經。”
“這麼說,他還果真有一些神通了。”閔恪歎了一句,不再說話,這麼一被打斷,溫明玦也忘了剛才他問過的話,陪閔恪一路走到了見塵的住處。
推門而進的時候,守在裏麵的兩名暗影衛躬身行禮,溫明玦擺擺手讓他們出去候在外麵,替閔恪把門關好。
見塵聽見聲音抬了頭,待看清閔恪後臉色也無變化,甚至平和地行了一禮。
“阿彌陀佛,閔施主別來無恙。”
閔恪走過去,與之相對而坐,見地上的托盤裏放著兩杯茶,輕聲笑了笑,看向見塵:“是大師為我準備的?”
“閔施主若不厭涼茶,盡情享用便是。”見塵說著已經動手給閔恪滿上了,又看了看一旁的溫明玦,用眼神示意他是否也要一杯茶。
溫明玦擺了擺手:“我不喜歡喝茶。”
閔恪端起茶杯飲了一口,狀似不經意地問道:“大師似乎知道我今日會上山。”
“施主何出此言?”
“大師的泰然,還有這茶。”
“哈哈哈哈。”見塵放聲笑了出來,把溫明玦嚇得一愣,閔恪卻不為所動。
“施主隻說對其一。”
“願聞其詳。”
“貧僧的確知道施主會上山,但不知是何日,茶水是每日都會準備的,並非為施主一人。倘若貧僧真能窺見將來,那今日該準備的,應該是三個杯子,一杯涼茶,一杯熱茶,一杯白水,不是嗎?”
溫明玦被繞得雲裏霧裏,但還是很快抓住了見塵大師口中的關鍵,出聲問道:“大師為什麼知道閔二爺會來尋你?”
見塵卻笑了笑:“貧僧早就說過閔施主慧及過人,極通靈性,想必是發現了什麼,想要來此解惑吧。”
閔恪靜默片刻,在袖口中掏出一張紙,打開後放在兩人麵前,輕輕移了過去。
上麵畫著一道類似符咒的東西,圖案看起來有些隱秘,一看就像不祥的圖畫。
見塵低頭看了看,冰冷無波的眼中不帶任何情感。
“有人說,這是大師給的符咒,以人血畫至手上,貼到人背心處,就可以得償所願。如此神奇的事,閔恪從未見過,以前自是不會相信,但現在……”
“不知大師知不知道這種事呢?”
見塵抬眸,沉吟片刻,臉色終於有些鬆動,嘴上卻道:“施主若是問貧僧這件事,貧僧無可奉告,若是尋求解法,或許貧僧可幫助一二。”
閔恪將紙張收起:“大師這樣明目張膽地等待我上山,想必也是有所求的,不如你我都不要再試探對方,直接挑明了說怎麼樣?大師到底想要做什麼,不妨開口,隻要閔恪能做到,一定力盡所能完成大師的心願。”
見塵突然不說話了,他撥動手裏的佛珠,想了很久,才開口道:“不知施主,可否放過身邊人,完成她一個心願。”
閔恪抓緊了膝頭的衣服,抓出一個褶皺,一旁的溫明玦臉色微變,隻是還不得其意,出聲問道:“你想跟閔二爺要人?要誰?”
閔恪卻陡然站起身,淩厲的架勢將溫明玦後麵的話都堵在口中。他終於沒了一開始的耐性,眼中盡是壓抑的怒火:“完成心願,什麼心願?見塵大師偏居桐廬寺數年,什麼時候竟然懂閨閣女人的心願了。”
“女人?”溫明玦跳起來,頭上青筋迸現,眼中的和尚也變得沒有那麼清白了,隻是他突然想到能讓閔恪為之生氣的女人,臉色便逐漸難看起來。
“你說的,不會是,閔二夫人吧?”他挑著眉,一字一句地問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