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路影卻沒有開口,隻是盯著手中的信,神情顯得若有所思。項林望著陳遠的屍體,麵露哀傷發出一聲歎息,“陳遠怎麼這樣想不開,當初他要是告訴我,我一定會幫他的,他就不會走到殺人的地步。”
“報案人的筆錄做完了沒有?”項澤羽轉頭詢問身邊的警員。
那警員點點頭,翻開記錄盡職地敘述道:“據張阿姨說,她聽到隔壁傳出槍聲大約是在兩個小時之前,也就是早上七點左右。她披上衣服出來查看,發現陳遠家的門從裏麵鎖著,她敲門也沒有回應,所以就跑回家報了警,然後又出來等在門口。不一會兒陳局長就到了,陳局長讓張阿姨守在這裏,然後自己下樓去找保安拿鑰匙,這時候我們上樓來了。”
“我去公安局之前,因為想起一點兒工作上的事給你們大組長打電話,他告訴我陳遠出了事,我擔心老部下,就沒去公安局直接來了這裏,我到的時候是八點半多,比你們早來不到半個小時。”項林補充。
“打電話回公安局,讓他們派法醫來,看來我們又有事做了。”項澤羽沉聲安排。
發生了這樣的事,警員們很快忙碌起來,秦路影等人則先回了家。
“既然陳遠是自殺,我看很快就會結案了,秦叔叔的死真相大白,小影你也終於能了卻一樁多年的心事。”坐在車裏,白薇釋然道。
秦路影沒有回答,修長的雙手握著方向盤,目不轉睛地直視前方。她美麗的臉上看不出絲毫欣慰的表情,從她那如潭水一般幽深的眼眸裏難以讀出她此時的心中所想。
為了等項澤羽的消息,秦路影就暫時住在了距離公安局比較近的白薇家。直到第二天快傍晚的時候,項澤羽才風塵仆仆地敲開了門,他看似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有休息過。
“案子怎麼樣了?”白薇給他倒了一杯水,關切地問道。
項澤羽在椅子上坐下,沒來得及喝上一口水,便打開他隨身帶來的資料開始了說明,“已經準備結案了。”
“這麼快?”
“因為並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陳遠死的時候,屋內窗戶緊閉,門也被從裏麵反鎖。鑰匙除了陳遠,就隻有門口的保安手裏有,陳遠的那把鑰匙在他的上衣口袋裏找到了,而那個保安已經證實沒有作案時間。如果陳遠是被殺的,凶手不可能走出去,我們進入房間的時候,也沒發現其他人在。陳遠屍體上除了太陽穴有一處致命的槍傷,並沒發現其他傷口,也沒有被捆綁或者服食過安眠藥之類的痕跡,並且陳遠又留下了遺書,遺書上驗出陳遠的指紋。綜合這幾點,警方決定以自殺結案。”
“真的沒任何可疑的地方嗎?”坐在沙發上的秦路影忽然緩緩開口問道。
“師父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秦路影不答反問,“這次這麼快結案,是否有點草率了,不像是澤羽你的風格。”
“這……”項澤羽露出些許無奈,“因為陳遠是警察,案子又牽扯到八年前的錯案,為了不造成太壞的影響,上麵給了壓力讓盡快結案,一切從簡。”
“雖然陳遠與我爸爸的死有關,但我好歹也曾敬重地叫他一聲叔叔,我不想讓他死得不明不白。”
“其實要想知道真相,我們可以自己去查。”白薇提議道。
項澤羽略作沉吟,思索片刻,“我也覺得還有很多地方有蹊蹺想弄清楚,就按白薇說的做吧。在這之前,我想先聽聽路影的想法,對於陳遠的死,你怎麼看?”
“如果讓我說,疑點有幾個。”秦路影伸出手,一一細數道,“第一,陳遠的遺書是打印出來的,隻有簽名是寫上去的,他為什麼不全文用手寫?僅憑指紋,又怎麼能證明遺書確實出自陳遠之手?第二,你們不覺得奇怪嗎,一般來說想要自殺的人思緒都會比較混亂,又怎麼會寫出條理這麼清楚的遺書?第三,陳遠昨天離開公安局的時候是接了電話出去,說請半天假,如果他打算自殺,為什麼還要請假?給他打電話的人又是誰?”
“也就是說,你認為陳遠的遺書有問題?”
“不錯,我不敢說那封遺書是偽造的,但陳遠的死絕不是自殺這麼簡單。”
“可惜我們沒能查到給陳遠打電話的那個人,不然事情就會簡單許多。”項澤悠摸了摸鼻子,不無遺憾道。
“對了。”秦路影詢問,“陳遠的遺書雖然有偽造的可能,但他信裏提到的八年前那樁他收受了賄賂的案子,是確實存在的吧,你們查過沒有?”
項澤羽點點頭,“不過沒有突破,曾經涉嫌賄賂陳遠的那個人,四年前已經因病去世了,因為涉及政要,公安局的檔案也很簡單,基本沒有什麼記錄。可惜當年我還沒做警察,不然就能更清楚一些。”
“這個我也許能幫上忙。”白薇插話進來,“我認識一些八卦雜誌的編輯朋友,我可以向他們打聽一下,你們知道有時候這種小道消息比正規渠道還要靈通。”
“好,那就拜托薇薇你去問一問。”
“和我還客氣什麼,我這就去打電話,過幾天應該就能查到了。”
項澤羽也微微頷首,認同了這個辦法,“那我們就等你消息。”
秦路影接到白薇的電話是在兩天以後,白薇的聲音顯得有些興奮,秦路影便知道她一定是有所發現。
“怎麼樣,薇薇,你查到了什麼?”
“小影,我的一個朋友查出了八年前陳遠提到的那樁案子的負責人,你猜是誰?你們肯定都認識。”不等秦路影回答,白薇已經忍不住公布了答案,“那時候的調查組長,叫做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