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的房間內,火光發出劈啪的聲響,四處燃燒的火苗連接成一片火海,冒著濃濃的煙霧。房內的大部分東西都已經被火舌吞噬,高溫炙烤著房內的每一個角落,將屋子裏映成了光影交錯的世界。
在火苗聲音的掩映下,隱約傳來椅子輕叩地板的聲音,一個身影被綁在倒地的椅子上,從開始極力地掙紮到慢慢力竭隻有手腳還微微抽動。他眯起眼,視線逐漸變得模糊不清,眼皮也越來越沉重。他吸了一口氣,嗆入口鼻的煙灰讓他猛咳了幾聲。他明白自己時間已經不多了,但他不想就這樣死了。雖然是自己的貪念害了自己,但他必須要做點兒什麼,讓其他人知道自己的真正死因。
他的目光落在不遠處地上的手機上,那是剛才他和那人爭執時掉落的,還好那人沒有帶走。他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帶著椅子吃力地爬向手機。他拿起手機,卻再也沒有多餘的力量說話,他該怎樣才能留下信息?
忽然,他的手指碰到手機上的快捷鍵,上麵出現了一組標著名字的照片。他腦中念頭一閃,在失去意識前選中照片,按下了發送鍵。像是完成了最後的心願,他的頭重重垂落在地板上,手無力地一鬆,手機也掉了下來。在他閉上眼的同時,一道火光襲來,將他的身影吞沒在熊熊大火之中。
從玻璃窗透出的大火映紅了窗外無盡的黑夜,仿佛一隻無形的大手,正張牙舞爪地撕裂了夜的寧靜,隱約預示著一個山雨欲來的開端。
“你終於能靜下心來好好開始幹活了。”白薇滿意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坐在電腦前的秦路影。
秦路影沒有回頭,眼睛盯著電腦屏幕,懶懶地應著,“是啊,為了讓我的耳根子能清淨一點兒,堵上你這個討債鬼的嘴,我隻好犧牲休息時間了。”
“師父,白薇姐,先喝些東西再談工作吧!”項澤悠推開門走了進來,手裏還端著盛著兩杯果汁的托盤。
白薇笑著拍拍他的肩,“還是小悠乖,這裏有了你之後不知道舒服了多少,我都開始喜歡這兒了。”
“你幹脆死賴著不走算了。”秦路影牽唇輕笑。
從小島回來之後,所有的人又重新回到了原先的生活軌道。在項澤羽的傷好得差不多後,秦路影以幽靈船和小島上的案子為背景開始了新的創作,項澤羽回公安局去上班,項澤悠也回到了秦路影家。生活依舊風平浪靜,前一陣子他們所經曆的命案好像沒發生過一般,唯一留下的印記,就是流瀉在秦路影電腦屏幕上的文字。
項澤悠放下托盤,也在電腦桌旁坐了下來,眼睛望向屏幕,“師父你在寫新書了?我能不能先看看?”
“才開了個頭而已。”
“那寫完一定第一個讓我看。”項澤悠雙眼閃動著期待的光芒。
“你這個小鬼,想和我搶差事做嗎?”白薇取笑道,“再說,這些案子你不是都親身經曆過了嗎?還是把先睹為快的機會留給充滿好奇的我吧!”
“我……”
項澤悠還要爭辯,外麵響起了敲門聲。項澤悠迅速地站起身,到門口去打開門,意外地看到項澤羽站在門外。
“項大警官,你怎麼來了?”白薇和秦路影自然也從敞開的大門看到了項澤羽,白薇率先開口打招呼,接著指了指牆上的時鍾,“這時間,莫非是翹班來的?”
項澤羽走進門,卻好像無心應白薇的玩笑,臉上不見一絲笑容,神色顯得有些沉重。秦路影也不在意,讓項澤悠給他倒了一杯水。反正項澤羽平日就是個嚴肅的人,此刻不苟言笑倒也沒什麼特別。
“你的傷好了沒有?”
項澤羽喝了口茶,坐在椅子上一直沒有開口,聽秦路影發問,才答道:“已經痊愈了。”
“我說項大警官,你們最近在查什麼案子?”
回答的人是項澤悠,“白薇姐,警方查案不能泄密,你問了也是白問。”
白薇略顯失望道:“我隻是好奇,隨口問問,就當我沒說好了。”
“其實,也不是完全不能說。”項澤羽忽然出人意料地開口,“也許你們還可以幫上忙也說不定。”
秦路影沉默地看著項澤羽,想知道他葫蘆裏賣的什麼藥,因為她明白,項澤羽不是會將案子隨便說給不相關的人聽的,對於他來說原則似乎充斥在生活的每個細節裏,此刻他自然不會就這麼破壞掉。那麼,他為什麼要說出來?
“說來聽聽。”白薇和項澤悠沒想這麼多,隻表現出極大的興趣。
“前幾天我們接到報案,一棟寫字樓在晚間起火,確定火源是三層的一間私人偵探所,當時偵探所的主人正在裏麵,被當場燒死。起先我們經過現場勘察,認為是因煙頭點燃了桌上的紙張導致起火,而裏麵的人正好睡著了沒有及時發現滅火,才會死於意外。但是,昨天突然又出現了奇怪的線索。”
“什麼意思?別在關鍵時候停下來賣關子嘛。”白薇催促道。
項澤羽頓了頓,抬頭看著秦路影,有些欲言又止,仿佛帶著幾分顧慮。見秦路影也在專心致誌聽他講案子,這才從隨身的文件袋中拿出一遝照片攤開在他們麵前,示意他們上前看仔細。
“這……這不是小影嗎?項大警官你拿這麼多小影的照片來幹嗎?難不成你偷偷暗戀我們小影?”白薇首先叫道。
秦路影阻止了白薇,臉上卻也略微表現出意外,“薇薇,聽澤羽說完。”
“我再給你們看一張照片,你們也許就明白了。”
項澤羽說完又取出一張新的照片,項澤悠一見就忍不住叫道:“彭鑫?哥哥你怎麼拿他的照片出來?”